荷花湾
荷花湾,顾名思义,当然是因荷花而名之!
荷花湾,在鲁北平原上的这个小县城里,算得上是一处绝佳的风景。
当春拂大地的时候,湾四周的垂柳像舞女的长发,飘逸妩媚,嫩嫩的柳芽儿染绿了湾畔,染绿了春风。
谷雨时节新荷羞涩地露出尖尖的小角试探着春天的诚意。水面涟漪荡漾,小荷在微风中轻摇,蜻蜓立在荷尖不时地扇动翅膀寻找着平衡。
下过两场春雨,圆圆的荷叶就铺满了水面,水中的鱼儿在荷叶的茎蔓间穿梭嬉戏,各种水鸟翔集,时而俯冲潜水捕食小鱼,时而一飞冲天追逐嬉闹。
春风牵手,把人们领进春天,男女老少来到湾边,摄像机、照相机、手机,“长枪短炮”齐上,“抢夺”这春的美丽!
知了声声唤醒了夏天。
荷花含蕾,推开荷叶,窜出水面。枝枝拳头似的花蕾像熟透了的桃子顶着一抹口红,炫耀在田田的荷叶间,散发着幽幽的荷香。
蛙声阵阵,催发了夏天的风雨。荷叶无惧风狂雨骤背依水面,随水而涨;荷花在风雨中整理着妆容,亭亭玉立怒放在雨后的阳光里。
垂柳依依,为垂钓者遮蔽出一片清凉。香饵入水,傻傻的鱼儿,纷纷上钩,稀里糊涂就成了人们餐桌上的一道佳肴。
秋天的荷花湾别有一番景致。
经过了春,走过了夏,来到了秋,荷叶已不再平整如锦,叶子的周边像火燎了一样,焦焦的微微卷起,似学问高深学者脸上的皱纹,更显沉稳和大气。荷花也已结成了莲子,挺挺的高出荷叶一大截,像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的麦克风似的歪着碗状的头。秋风中的蜻蜓有气无力地在花叶间飞飞停停留恋着最后的时光。燕子低飞,掠食着凉风中无力高飞的蚊虫。小鸟落在莲蓬头上恣意的啄食着莲子。孩子们也擎着带镰刀的杆子采撷莲子,以烹煮食之。
冬天的荷花湾,是收获的季节。
初冬时节,抓住气温还不太低的时机,人们用抽水机把湾里的水抽剩下约半米深,先捉鱼,后挖藕。
湾里有鲤鱼、草鱼、鲫鱼、鲢子鱼,还有鲶鱼和泥鳅。捕捞时,只捉(单条鱼重)三斤以上的,小的再放回湾中,以便持续繁殖。
捕鱼的这天,就像过节,湾周边围观的人熙熙攘攘,都带着满脸的喜悦。当捉到十几斤,二十几斤和更大的大鱼时,人们欢呼跳跃,情绪激昂,其热度能点燃冬天里冰冷的空气!
人们啊,高兴吧!收获着一年的收获,高兴着收获的高兴。
挖藕是个力气活,更是一个技术活。挖藕工人,不用眼看只用脚蹚(民间叫“踩藕”),探到莲藕,凭感觉和经验,两脚三脚刮去埋在藕上的泥,用手中的钩子(挖藕的专用工具)轻轻一钩,一枝一两米长的完整莲藕就出水了。藕必须完整,如果在出水前折断,藕眼里就会灌满污泥,非常难以洗净,就成了残次品了,当然也就不值钱了。所以说挖藕是个技术活。
严冬里的荷花湾,冰面如镜,冰上运动爱好者,有的穿着轮滑,有的带着冰刀涌入湾中。老手们驾轻就熟,恣意滑行,初学者蹒跚学步,跟头趔趄,惹得笑声满湾塘。
冬天里的残荷就像铜匠醉酒乱锤敲打的铜片,恋恋不舍的吊挂在虽已苍老却风骨坚挺的枝干上,不惧严寒,借风起舞。像一件破损的艺术品,虽残缺,却凄美,呈现着一种撼人心魄的残败美,渲染出冬天里的独特风景!
人们喜欢荷花湾,不仅仅是因为一湾荷花香满城,还因为它的西邻就是百年老校——县一中,这是一座百年前建立的“省立官校”。
一百多年来,凡从一中走出去的海外游子和遍及国内天南地北的学子们,谁又能不把一中及其美丽的荷花湾永记心中呢!所以说,荷花湾的荷花香飘世界,誉满中国!
不仅本地人喜欢荷花湾,在荷花盛开的季节,外地的文人雅士更是趋之若鹜,背着画板的,挎着照相机的,扛着摄像机的,纷纷攘攘,把荷花的清香分享给世界。
人们之所以喜欢荷花,就是因为它是花中的君子,坚贞而高洁,永远为古往今来的文人骚客所高歌吟咏。北宋文人周敦颐在他的《爱莲说》中就高度赞扬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近代文人朱自清在他的《荷塘月色》中这样写道:“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
啊,荷花,花之君子!
啊,荷花湾,令人魂牵梦绕到地方!
(写于2022年3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