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学习做妈妈,最好的时间是现在
婚礼结束的第二天,我正在整理回广州的行李,妈妈走进房间来。
她在我的行李箱边蹲下,帮我把里面的鞋子衣物重新归置,体恤卷起来,袜子塞进鞋子里,整个箱子不留一点空间,嘴上不停地嘱咐我:“这回别再忘记带东西了,到时候我给你找我还找不到。”
她已经对我们的分别驾轻就熟了,不像之前几次会偷偷转过头去抹眼泪。
我突然想到有一个好友开玩笑似地问我:“你妈竟然同意你远嫁?该不会你不是亲生的?”好友笑得明媚,我的心却忽然收紧,眼里起了一层雾,我故作轻松地回道:“就是因为亲生的才同意呀!”
那一刻,我脑子里闪现过一个念头,将来我会有孩子,我首先得让他知道:“妈妈爱你,但你是你,你是自由的。”
长大了的孩子离开父母的理由总是异常简单,北京城里有理想的工作,西子湖畔遇上了一个姑娘,海南的冬天依旧火热,丽江有慵懒的阳光,那里有心心念念的诗与远方。
而年老的父母离开长大了的孩子,理由只有一个:孩子想走。
妈妈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坐上床边,向我招招手,让我坐在她的身旁:“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妈,你要说什么,这么严肃?”
“妈妈想对你说,就算现在你们并没有打算要孩子的计划,但是你结婚了,你得注意,晚上不要熬夜,也不要再吃烧烤的油炸的那些不健康的食物,你得防着万一,很多女孩有孩子了自己都不知道。”
我乍一听我妈的话,有点想笑:“这个万一的机率太小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妈妈看我似乎不把这当一回事,补充道:“不管是什么措施,总还是有意外的可能,那不是机率,是一个孩子,你自己的小孩。”
我被妈妈严肃的表情有些吓到了,赶紧打了个哈哈:“我知道了妈妈,我们别说这个了,怪难为情的。”
我坐在飞机上,耳边是轰轰的引擎声,看着外边厚实的云,脑海里不断闪现妈妈的话。
我当然知道,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一个母亲,但我承认,我的确没有想过自己当妈会是个什么样子。结婚之后,生孩子是个避不开的话题,但我在婚前就同先生约定,除非等我做好准备,否则绝不生孩子。在我心里,这个准备的时间,最少最少是五年。所以对我来说,当妈妈这个话题,我几乎没有认真思考过。
妈妈的话让我突然意识到,即使我并不准备开始当一个妈妈,我也要开始承担准妈妈的责任,因为有一点我很清楚,假如上天赐予我一个生命,我是断然不会放弃的。
我们这一代,为人子女的时候,常常在网上说:为人父母,不需要经过考试,真的很可怕。
换到今天,我们即将为人父母了,我不仅想让自己合格,更想让自己优秀。但我没想到的是,我要从此时此刻开始备考,从我打算孕育一个生命的五年前,只因为有那一丁点可能,考试时间会提前。
我不该再熬夜,不该再垂涎垃圾食品,明知自己身体孱弱,更应该积极锻炼让身体日益强健起来,这一点,我不合格。
假如说父亲主要承担了给孩子更大一个家的责任,那作为母亲,得要给他一个温馨干净的环境和健康可口的一日三餐。我常常叫外卖,有得闲下厨的时候也害怕飞溅的油呛人的烟,这一点,我也不合格。
我要学会无条件地爱他,他又高又帅又好看,我得爱他;他不高不白不聪明,我还得爱他;他回回拿第一,我得爱他;他在学业上艺术上甚至任何方面都没有天赋,我还得爱他;他和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我依然爱他。其实这很难,真的很难,我到目前为止,并没有真正无条件地爱过某个人,包括父母,包括丈夫。这一点,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最终能不能合格。
有个好友说,她怕生孩子因为她怕痛。我不怕痛,我怕自己不合格。
毕竟,我未经他同意,就将他带来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