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东西
自己最信奉的一句话莫过于:民以食为天。如果说什么事情可以让我坚持一生,那也莫过于是美食。吃只是个代表,其中还包含着咬,含,嚼,咽,喝,抿、吐?我不是美食家,也算不上食客, 姑且只是个放纵自己欲望的人。
大多人的童年都是共通的,比如很多人小时候都吃过那种白白的圆形糖果,长大后才知道那是杀肚子里的虫的。每个学校门口都会有各种小吃,小时候我们叫那香香嘴。不足巴掌大一碗的米线,有些软烂的米线碎成一小节一小节,附上碧绿的几颗葱花和粉粉的几小丁火腿肠,听其他孩子说过早买的还会舀到星星点点的蛋花。一齐卖的还会有土豆,绵软的土豆条被辣子染得红火,再缀上葱段,能香到教室门口。还有转转盘选的糖画,五毛钱一包的辣条,几毛钱的冰糕。说起冰糕,当时夏天最兴奋的就是看见校门口有一辆裹着棉被的小车。小贩掀开棉被,在打开铁皮盖子,抽出旁边的蛋筒,用圆圆的勺子在桶里滚出一个五颜六色的球,那时候没有现烤蛋皮,没有低脂新鲜,只嚷着多滚些香草巧克力,便能甜着一路回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些香香嘴的小吃便渐渐从生活里消失了。
吃东西再大一些,零用钱也多了一些,作业也难了一些,在晚上也得呆在教室里,一周也就走那么一次回家路。每天的盼头便是想着食堂会出什么好吃的菜,想着老师能不能早两分钟下课,那样食堂便是空荡荡的,我可以转悠几番挑自己最想吃的菜。那时食堂分两层,用当时的玩笑说,一楼的是农民、二楼的是小资。我也就 每周奖励自己一次去吃二楼的白砍鸡。不同于打在铁盘子里的一荤一素,白砍鸡都是乘在白色的瓷盘子里,叠着一摞。瓷盘子里是火辣辣的红油,和被红油浇得辣油油的鸡肉,下面铺着厚厚的一层豆芽。吸饱了酱汁脱去 原来的 素净,染得通身的墨。就这么一盘子,便能拌上两碗饭,吃完了还直吧唧嘴。除了这珍贵的白砍鸡,再让人念念不忘的便是“藤藤菜”,绿油油的一大盘,用筷子挑上几把就两块钱,便能盛满半个饭盘,也说不上哪里好吃,就是一口接着一口,最后连片叶子都不剩,搅着剩下是汤汤水水念着自己还能吃一份。
吃东西而在众人说的人生转折点的高考阶段,我却沉溺在老妈的饭菜里无法自拔。那时除了学习便是吃饭,也没有其他心思,脑子里除了装着楞次酸碱生物膜,也就还有排骨鸡翅包包白。那时只要我跟室友说不和她们一起去吃饭了,她们都心领神会地在身后笑骂我扰乱军心,那时回宿舍便会看见几个一个套了几层塑料袋,精心用餐巾纸包好的保鲜盒。那时候总想着,这饭拿一辈子还都值。但是我也有吃“魔怔”的时候,那阵不知是吃了冷油还是什么怪,愣是堵着嗓子眼的想吐,趴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还是有气无力,终了还是在课上着一半冲出去把那作怪的倒得干净,那天便是将五脏六腑都洗了个干净,只咽得了白水的味。
吃东西平平淡淡地这么久,也吃过不少。焦得黏牙的饭锅巴,偶尔挑到白面味的马蹄,咬舌头的菠萝,白嫩的豆花,软糯的米糕。很多味道就出现过那么一次,再有心记起时也再也尝不出来。那时在回家路上挑着一小节一小节米线呲溜的孩子,那时在饭堂盯着那摞瓷盘子瞎担心要是碰倒了得多心疼的孩子,那时在宿舍慢慢吹开汤上的油花说着要用一辈子去还的孩子,我总想着要吃遍这大江南北的美食,总想着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到最后也许就是坐着一锅清水,洗净一把青菜、舀上一勺盐油、挑起一把白净面条,佐上一碟豇豆红姜,面汤进肚,敲碗只道美哉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