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逃不掉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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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要杀了你!”,一个胡子拉碴、头发乱糟糟的男人,向我冲来,手上的匕首泛着清冷的光,“江小鱼,你这个混蛋,去死吧!”
我的心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双腿抖个不停,转身想逃,浑身却一点力气也没有,脚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迈不动步子。
男人很快跑到了我面前,瞪着血红的双眼,狞笑着举起了刀……
“啊!”,我大叫着醒来,满头的汗。
“又做恶梦了?”张晓凡伸手在我胸前拍了拍,“别怕,别怕,睡吧。”
我哪里睡得着?这个梦已经连续做了两个月了,有时连着天天做,有时隔几天做一次,严重影响了我的睡眠。
今天是我和张晓凡结婚第三天,本该是新婚燕尔,却被这个梦搅得心烦意乱。
我索性坐起来,窗外月光如水,照在妻子精致的脸上,她的胸脯一起一伏,呼吸很均匀。
初秋的夜,气温有点低,我替她拽了拽被角,心中一片柔软,情绪也渐渐平静。望着墙上的大红“囍”字,我还在怀疑这是不是真的。
我和张晓凡在同一家金融公司。她父亲是做房地产的,家里非常有钱,是货真价实的“白富美”,也是同事们公认的“女神”。我曾亲眼见到一个开着超跑的帅哥给她送花,在众多追求者中,我是最不起眼的一个,无论家庭还是自身,都没有任何优势。甚至,我也只是在暗恋她,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出人意料的是,张晓凡却把橄榄枝抛向了我,是她主动的,没错,她追的我。而且,她父母竟然也答应了。
这让我万分惊喜,又有些诚惶诚恐,以至于婚前噩梦频发,张晓凡劝我推迟婚礼,我也没有答应。
我曾问她:“你究竟看中了我什么?”
她狡黠地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2
我一觉睡到中午才醒来,张晓凡盯着我看了看,关切地问道:“没睡好吧?看你的脸色这么差,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哪里啊?”我笑了笑,“能娶到你这个大美人,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又打了个哈欠,“最近有点累而已!”
“贫嘴!”张晓凡把外套递给我,望着我,欲言又止。
我一边穿外套,一边瞟了她一眼,她将目光移开,眼神有些闪烁。
我觉得奇怪,问道:“你今天怎么啦?怪怪的!”
“有吗?”她朝我笑笑,又迅速低下头摆弄身上的围裙。
“鹿原,跟你商量个事。”她抬起了头。
“你说。”我有些好奇。
“我昨天在网上看到一个地方,南方的一个小渔村,风景美极了!我好想去,正好,你也去散散心。”
尽管有些疑惑,我还是满口答应:“好呀,只要你愿意,去哪都行。”
3
我们规划了路线,第二天就出发了。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可一路上舟车劳顿,还是把人累了个够呛。
这是一个三面环水的小鱼村,房屋破旧,几乎没有现代化的建筑,家家户户晒着从海里捞出来的各种产品,空气中弥漫着咸腥的味道。
我有些失望,这里没有度假村,也没有阳光海滩,根本就没有开发,稀稀落落地住着十几户人家,远离了城市的喧嚣,有一种诡异的静谧。
张晓凡似乎不知疲倦,带着我七弯八拐,来到了一座陈旧的木楼前。如果我不了解她的底细,几乎以为她是回了老家。
木楼的柱子和墙体斑驳不堪,很有些年头了,整个建筑古色古香,在以前绝对是殷实的家庭。
房前坐着一个老妪,眯着眼睛在晒太阳。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长期遭受紫外线和海风的侵蚀,让她的容颜有一种历史的沧桑感。
张晓凡上前跟她叽里咕噜了一番,老婆婆起身就往屋里走。我一句也没听懂,待在原地不动,张晓凡向我招招手。
一走进木楼,我竟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似乎曾经来过。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以确定的是,我之前绝没有来过,甚至,这个省份,我也是第一次踏足。我和张晓凡一样,是土生土长的江城人。
我狐疑地打量着屋内的一切,那种熟悉的感觉很强烈,我甚至清楚屋内的结构和家具的陈设。
难道梦中来过吗?我百思不得其解,脑子乱轰轰的,各种画面在脑海里交织。
张晓凡一边走,一边给我解释,她跟老人家讲好了,要在这里租几天,老人家的子女都在城里安了家,只有她舍不得这里,执意守着这栋老屋,等着她出海三十年未归的丈夫。
见我没有反应,张晓凡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我:“鹿原,你很累吗?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看了她一眼,突然觉得很陌生,随即转过头,看向一边:“没什么,就是觉得这里很熟悉。”
“是吗?你来过?”张晓凡的语气很冰冷。
“没,没。”我莫名其妙地有些紧张,“可能是梦里来过吧。”
她似笑非笑地盯着我,良久,叹了口气,“上楼吧。”
楼上房间的布置很简单,中间一张老式木床,旁边一个木头柜子,下面一个断了腿的椅子,靠墙还有一张布满灰尘的方桌,上面一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
张晓凡和老太太说了一句什么,老太太下了楼。张晓凡的脸色恢复了正常,朝我笑笑:“将就一下吧,这里清净,正适合散散心。”
我一肚子疑问,却只问了一句:“你怎么懂这里的话?”
张晓凡莞尔一笑:“网上学的呀。”
网上还有教这个的?我半信半疑。
老太太端来了饭菜,只有一碗咸鱼干,我没有胃口,张晓凡却吃得津津有味。
不知道是不是太疲劳,那一夜我竟然睡得很踏实。
接连三天,张晓凡带我走遍了渔村的每一个角落,有些不起眼的地方,她竟然流连忘返,有时候还精神恍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越来越担心她,听说南方有一种降头,能控制人的心智,会不会中了蛊呢?
此地不宜久留,我催她回程,她没有反对,我决定第二天就带她走。
4
那一晚,月亮躲进了云层,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房间内的白炽灯散发着昏暗的光,被风一吹,晃来晃去,发出刺耳的“吱吱”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我和张晓凡倚在床头,都没有睡意。她眼睛睁得老大,不知在想些什么,我无聊地翻看着手机中的照片,全是这两天拍的,有几百张。
正翻着,一张照片突兀地跃入眼帘,竟是一张黑白照!
照片里是一男一女,男的穿一身中山装,国字型的脸,棱角分明,看着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女的穿一件印花衬衣,黑色长裙,留两条长辫,五官很秀气。
我左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右手在屏幕上疯狂地滑动,全是他们的照片,黑白的。
我张着嘴,牙齿不停地上下错动,带着哭腔:“这,这不可能,晓凡,快来看呀。”
“好呀!”一个嘶哑的男声答道。
我一扭头,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了,身边的人哪里是张晓凡,分明就是照片中的男人,正咧着嘴对我笑呢。
“妈呀!”我尖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双眼发直,大口地喘着气。
“又做噩梦了?”身边的人拍了拍我的后背,“刚刚看你还在玩手机,一下子就睡着了,接着就开始手舞足蹈,说着胡话。”张晓凡说道。
我擦了擦头上的汗,把梦中的情景跟她说了一遍。
她听完若有所思,眼睛怔怔地看着我,问了一句奇怪的话:“鹿原,你相信前世吗?”
我摇了摇头。
沉默了一会,她又问道:“如果你的好兄弟落难,把老婆托付给你照顾,你怎么办?”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我故意笑着说:“当然是义不容辞啊,我保证比他照顾得还好,朋友妻,也可欺嘛!”
张晓凡听我说完,脸色勃然大变,身子抖个不停,手指着我:“你这个伪君子,我还以为你会不一样了,跟江小鱼一个样,都不是好东西……不,你们根本就是一个人。你给我滚,滚,马上!”声音尖锐而又充满愤怒。
我做错了什么?开个玩笑罢了,这个婆娘疯了。
我带着满腹的委屈、不解和恐惧,逃离了她的房间。一屁股坐在楼下靠墙的地板上,掏出根烟,点燃狠吸了一口,夹杂着尼古丁的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又从鼻子和嘴里缓缓吐出。
今晚的事很蹊跷,我的脑子一团乱麻,陷入了沉思,直到烟屁股烫手才发觉。
黑暗中,我猛地一拍大腿,想起来了,那人不就是梦中要杀我的那个男人吗?怪不得眼熟。他喊我什么来着?江小鱼,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可为什么张晓凡也提到这个名字呢?我越搞越糊涂了。同时,一股深深的寒意从脚底升起,我打了个冷颤。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滴打在木楼上砰砰作响,间或夹杂着轰隆隆的雷声。一道闪电袭来,窗外树影婆娑,好像隐藏着一个怪物,随时要闯进来将我吞噬。我的心狂跳不已,身子缩在一团,瑟瑟发抖。
5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还是老婆婆把我摇醒的,一睁眼,天已大亮,我一骨碌爬起来,就往楼上跑。
房间里没有人,行李箱不见了,张晓凡的电话也打不通,我把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不见人影,她失踪了。
我忧心忡忡地回到江城,联系了所有能联系得上的人,还是没有她的音讯,只好跟岳父岳母坦白了,隐瞒了一些细节。丈母娘急得掉眼泪,老丈人更多的是愤怒,对着我咆哮:“我好端端的女儿交给你,这才几天,人就不见了,凡凡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的,绝不!”
无奈之下,我走进了警局,同时,又疯了一般地四处打听她的下落,这其中的隐情,我一定要弄个明白。
半年过去了,没有任何结果。面对巨大的压力,我每天以酒浇愁,面容枯槁,浑浑噩噩的,工作也丢了,父母常常以泪洗面。
我越来越绝望。一天晚上,正躺在床上喝酒,手机“嘟”了一声,拿起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只有几个字:渔村木楼,速来!
我立马从床上跃起,连夜收拾东西,跟父母交待了一声,坐上了凌晨最早的一班机。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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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走进渔村,有一种重生的感觉!我担心晓凡的安危,一步也不敢歇。木楼还是老样子,只是门口没有打盹的老婆婆。
门是虚掩的,我轻轻推开门,一缕光线照进来,眼睛还没适应里面的环境,后脑勺就传来一阵剧痛,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门板上,身上绑着绳索,动弹不得。木楼大厅里焚着香,烟雾缭绕,我身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些坛坛罐罐,旁边还有一摞符纸。
有脚步声传来,一张苍白的面孔赫然出现在半空,我失声大叫,定睛一看,是张晓凡!
她的脸明显的消瘦了,长发没有任何装饰地披在脑后,眼里没有半分温情,感觉十分陌生。
这还是我朝思暮想的妻子吗?我忍不住问道:“晓凡,这半年来,你去哪了?我找得你好辛苦啊!”
“我一直在这里,从不曾离开,跟着婆婆学降头术,你当然找不到我咯。”
“那你这是在干什么?”我抖抖手脚。
“干什么?哈哈哈……“,她笑得令人毛骨悚然,“鹿原,不,江小鱼,等这一天,我等了三十年了,今天要让你死个明白。”她眼神冰冷,一脸的决绝。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我不甘地哀嚎着。
“你曾经问我为什么会看上你,今天我告诉你答案。”
她不再说话,转身走到铺满器物的桌子前,恭恭敬敬地上了一柱香,嘴里念念有词,念毕,用小刀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下,殷红的血滴入一个古怪的容器中,又陆续添加了一些色泽鲜艳的东西,还做着各种奇怪的动作。
少顷,她转身向我走来,一手拿着空碗,一手拿着带血的小刀。我惊恐地看着她,手脚拼命地扭动,想摆脱绳子的束缚。
她一把按住我,迅速在我胳膊上划了一刀,疼痛加恐惧让我浑身颤抖。她面无表情地接了半碗血,又割断了我的一些头发,放了进去,回去往碗里添加了一些东西,嘴里念念有词,手也不停地挥舞。
做完这一切,她端了一碗红褐色的、腥臭的液体,强行从我嘴里灌了进去,呛得我鼻涕眼泪全出来了。
她不断地用纸巾擦拭我的嘴脸和她额头上沁出的汗珠,我的双眼迷离,渐渐没了意识……
“江小鱼,你就是一条臭鱼!”一个穿着碎花蓝衫的小姑娘,嘟着嘴,将手里的石子用力地抛向海边。
“阿珍,别理他,看,这是什么?”一个瘦高的少年,从背后悄悄地举起一串糖葫芦。
“哇!快给我,快给我!”
“来呀,追我呀!”
“富贵哥,等等我。”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响彻海边……
……
“小鱼,你对我很好,我知道,可是……”
“富贵哥,阿珍是个好姑娘,你敢欺负她,我绝不饶你!”
“兄弟,你……”
……
“小鱼,我,我杀人了,我不想死,阿妈、阿珍就托付给你照顾了,倘若不死,我一定会回来的!”
……
“各位嘉宾,今天是鹿原和张晓凡大喜的日子,我们一起祝福他们……”
……
7
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我脑子里回旋,两种不同的记忆互相撕扯,我头痛欲裂,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前的女人既面熟又陌生。
“不认识我了?哈哈哈……”女人的眼里没有笑意,笑得凄狂而又伤感,“我就是你的富贵哥,真是造化弄人,又成了你老婆。”
“富贵哥?你不是已经……?”我脑子又糊涂了。
“没错,我再世为人,就是来找你算账的。”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当年我将家人托你照顾,你倒好,霸占我老婆,还打死了我,我一口怨气不散,迟迟不能轮回,后来终于找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惜投成了女儿身,不过我已经锁定了你的后世,就是现在的你——鹿原。”
我惊讶不已,又有些不解:“你没喝孟婆汤吗?”
她哼了一声,继续道:“那都是骗人的鬼话,每个人出生后都有前世的记忆,只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会逐渐被今世记忆所覆盖,到三岁左右基本上消亡殆尽,之后也只会偶尔呈现在梦中或者见到陌生的场景和人,有那么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罢了。”
“那你怎么不一样?”我问。
“这都是拜你所赐呀!我的怨念太深,两种记忆相斗,前世占了上峰,我又时刻提醒自己,才能始终记得,直到认识现在的你后,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什么变化?”
“跟你在一起后,我发现前世记忆迅速消退,我几乎忘了自己的目的,直到你的噩梦出现,才提醒了我,只有一个办法,到前世生活过的地方,才能加强记忆,这才有了渔村之行,也是时候开启我的复仇计划了,我要先让你尝尝失去爱人的滋味,你施加给我的痛苦,我要你加倍偿还!”
我总算明白了一些原委,急忙辩解:“富贵哥,你对我的误会太深,当年你走后,我也是悉心照顾大娘和阿珍,我承认我是喜欢她,但也只能放在心里,你一走就是13年,多少个日日夜夜,你知道阿珍心里有多苦吗?我们也是以为你已经没了,才……,可你一回来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拿刀砍我,要不是阿珍替我挡了一刀,死的人就是我,我当时也是气急才失去了理智,失手杀了你,我根本就不想啊!我丢下阿珍和孩子,急匆匆地驾船出海,偏遇大风浪,也葬身鱼腹了……”
8
“嘭!”有物体落地的声音,张晓凡四处看了看,见没有异常,又走回来朝我喝道:“狡辩!强占人老婆,还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当年我走时怎么说的?你们见过我的尸体啦?就确定我死了?恐怕你们心里早就盼着我死吧?可怜老子经历了大风大浪,偏在阴沟里翻了船。没什么好说的了,夺妻之恨、杀身之仇,不报不可,拿命来吧!”
张晓凡,不,江富贵狞笑着,一步步向我走来,手上一把带血的尖刀慢慢升起,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住手!”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破门而入。
我急忙睁开眼,黑影和江富贵已经扭打在一起,紧接着“啊!”的一声传来,我拼命地扭动脖子,想看清发生了什么。
“师傅!怎么是你?”江富贵急得哭了出来。
我终于看清了,黑影竟然是木楼的主人——老婆婆。她摊到在地,嘴里吐了一口血,吃力地说道:“我……我就是阿珍!”
“阿珍?”我和江富贵同时叫道。
老婆婆点点头:“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我一辈子都在等你们两个男人,可一见了面就是你死我活的,真是作孽啊!咳……咳”她又吐出了一口血。
“阿珍,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江富贵扇了自己一巴掌,“你不要说话,我送你上医院。”
阿珍摇摇头:“你先把小鱼放了。”
江富贵解开了我的绳索,我跳下门板,抢步上前,一把握住阿珍的手。
阿珍勉强笑了笑,望着我,轻轻地说道:“这是我第二次为你挡刀,这次怕是撑不住了,等了你三十年,没想到,这把老骨头还能见到你,你的模样变了,可我知道是你……我,知足了!”
她又看向江富贵,“我教你这些,不是让你拿来害人的,放下吧,仇恨让你疯狂,害了别人,也伤了自己,好好过现在的日子吧!”她费力地将我和富贵的手合并在一起,头一歪,手滑了下去。
“阿珍!”“阿珍!”痛哭声撕心裂肺。
……
9
张晓凡投案自首了,趁记忆消失之前,我帮她取得了阿珍家人的谅解,岳父动用了一切关系,请了最好的律师,减轻了她的罪责。
……
五年后的江城,房间里,我搂着张晓凡,动情地说:“我怎么总觉得你上辈子欠我的,不然,你怎么会嫁给我?”
“鹿原,你个混蛋!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是可怜你,怕你没人要,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