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听雨

是夜狂风大作，走马于天地间，草木为之狂舞。深夜的天，乌云隐约可见，笼罩四野，如幕高张，水渍浸透，重的要落了下来。风没有停下，声势浩大，就这般躁起来了。百无聊赖，苦等雨来，桌上，一本成语词典翻不透。

天地酝酿一个时辰的情绪，突然静寂。刹那，一片珍珠声响，然后稍微势弱，好像是大地获得了胜利，然后雨声再次狂躁起来，好像不甘于刚才的失败，落地的雨如钢琴狂曲。雨就这般下下来，我从未见过有如此之雨，如此的千回百转，好像那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京城女。但羞涩是一时的，蓄势已久的雨，终究是要勃发于自然的。雨点渐大，声势愈急，大珠小珠落玉盘。慢慢地，雨尖锐了起来，针一般扎在石板上，打在窗沿上。你刚以为是海上的钢琴师在斗曲，但一切转瞬即逝。所有的节奏都在变，琴键声不见了，雷声轰隆，雨声混沌模糊，不再那般清晰，世界处于风雨声中。偶尔在窗沿的雨滴中冒出陋室瓦盆的滴答声，偶尔雷公调皮呼号，让人不禁遥想，雷母做的饭菜一定难以入咽，又苦无美酒相伴，故而雷公耍起了脾气，不时的就对人间吼上几句，好像要拉熟睡中的人们起来，一解无赖。慢慢地，一切终于匀和，风声雨声雷声瓦盆声，协调交奏，世界复归于和谐之中。

如此美妙的夜，可得一人说？想古人，对床夜雨听萧瑟，情深义重，环顾舍内，三人早已梦游周公。伴侣难觅，谁劝杯中绿？时间已凌晨，欲持一瓢酒，远慰风雨夕，看来也是不可得了。无人可叮咛，付我心下欢喜。独酌无相亲，盖如此滋味吧，遂潦草数言，以寄此天地之美，以慰吾心之乐！

                          ——2016.06.04夜于中州

文 | 一枕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