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半生

(五）第二次面对家庭变故

在我觉得生活在顺利进行的时候，突然有一天，我小弟来修理厂找我，那个时候没有电话，所以他走了两个小时的路才到我上班的地方，弟弟说，姐，我爸爸去世了，我问他怎么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去世了，弟弟说我继父是因为吃了药酒，然后又吃了豆子而中毒的。也是后来他和我说。那一次，他才知道我是他姐姐。

那天我回家，又一次经历同样的画面。家里坐满了人，没有人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们，只是一个在一起玩耍过的一个女孩子和我说了一句话，她说早林，节哀顺变。那一次我还是哭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哭的，我妈妈也在哭。那个时候我十七岁。我知道我以后要挑起这个家的重担了，我大兄弟十三岁，小弟十岁。

我母亲身体不好，记忆中她总是不怎么干活，每天睡到很晚，而且总要吃药，我知道我一个月150块钱，是绝对负担不起这个家庭的。后来我想我一定要想办法赚钱。

后来修理厂的百货店转给别人了，老板娘让我去煮饭，那个时候生意不太好，只有四五个人吃饭，后来慢慢的只有我和老板娘的姐夫两个人了。那个时候认识了一个修理厂工人的老婆，我喊她玲姐，她人很热心，她老公在修理厂主要做一些出车祸的车辆修复和喷漆，她知道我条件不好，她和她老公商量，说让我没事的时候,清洗一下那些车上的坐垫套子，然后给我一个车30块钱。

后来修理厂的生意也不是原来那么好了，我说我想找别的工作，玲姐她说她住的附近，有一家做工地的驾驶员需要做饭的人，一个月200。我就去了，只有五六个人吃饭，那些都是工地上拉土的驾驶员，我听不懂他们说话，所以总是做不好饭菜，而且我有点害怕他们，虽然他们没有对我不礼貌，可是我很害怕，和一群大男人在一起，后来不到一个月我就辞职了，玲姐依旧对我很热心，她又给我一个消息，她说她去买菜的时候，看到菜市场有贴着招聘信息，又让我去城里应聘，她说啤酒厂要开迪吧厅，需要服务员。就这样，我去应聘了。因为她原来在啤酒厂呆过，她说这个是比较安全的，我可以去应聘。

当时去了面试的时候，我看到都是一些漂亮的女孩子，我对经理说，我说经理你好，我知道我达不到你的招聘条件，可是我真的需要一份工作，因为我要养我妈妈和我弟弟，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如果一个月以后你觉得我做的不好，你在帮我辞退了，所以经理答应了，因为还在装修，所以我留了经理的小灵通号码，每隔一个星期，我就用公用电话给他打一个，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培训，后来不知道我打了几次，终于到了培训的时候了，那个时候不管吃住，我也没有钱做生活费，后来我母亲把她的菜地，租了五年给人家种，一年六十块的租金，给了我三百块钱做生活费，我的第二份工作就这样开始了。

去那里培训几天以后，认识了两个女孩子，还有一个男的。我们四个人在一起商量着一起做饭吃，我们租了两个房间，一间四十块钱，三个女孩子住一个房间，另外一间哥哥住和做饭。谁买了菜记在本子上，月底发了工资算账，那个时候一个月的生活费和房租费水电费加起来也就是七八十，不到一百块。

培训几天以后，正式上班了，我被安排在厨房烧水，泡茶，洗杯子，打扫厕所。因为是县城里的第一家迪吧，所以刚开业的时候人比较多，一晚上要洗很多酒杯，有时候因为光线不好，也看不到杯子是坏的，所以我的手总是被划破，要是第二天光线好的时候，我把手一伸出来，都是被玻璃划过的痕迹。特别是打扫厕所，卫生间基本都是顾客吐出来的东西，经常我都是一边打扫一边吐。

其实最让我难熬的就是下班以后，我因为胆子小，不敢一个人半夜回去住的地方，因为我同事们都要去吃宵夜，我舍不得吃，虽然每天晚上有两块钱的补助，够吃一个大碗米线，我还是想把这点钱省下来。可又害怕一个人回家，也不能去看着人家吃吧，所以我就悄悄的躲在离宵夜摊不远的地方，等他们吃，发现他们吃好了回去了，我就跟在他们后面，偶尔他们问我，我就说我要减肥，确实那个时候我的个子小，又比较胖。

后来我那个哥哥知道了这个事情，他有着一辆摩托车，他就带着我回去住处。他也会给我钱吃宵夜，因为他家里条件好，他爸妈都有工作。平常我也帮他当作哥哥一样，偶尔会帮他洗衣服。但除了这些，他真的是同情我，帮我当作妹子，就算后来我们分开了没有一起工作，我们也一直保持着联系，直到现在。那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日子，因为我不需要在看别人的脸色做事了，我踏踏实实的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从小到大就是爱哭的我，已经很久没有流泪了，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我丧失了哭泣这个功能了。因为在这里我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我每天就是踏踏实实的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主管经理都比较认可我，觉得我做事情实在。后来啤酒厂给我们安排了宿舍，我就不需要大半夜走那么远的路回去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突然有一天，我还在宿舍睡觉没有起床，我小弟又来我住的宿舍找我，不过他这次给我的是惊喜，他说姐，我妈妈让我来告诉你，我们家的田被人买了，以后你不用这么辛苦了。那一刻，我抱着弟弟哭了，那是苦尽甘来的幸福。因为这些年，我从来没有给自己买过衣服，别人都是逛街买喜欢的衣服，而我逛街买的是弟弟和母亲的衣服。开学的时候，书包鞋子雨伞都要双份，吃饭的时候我从来不吃肉，都是给弟弟吃，后来弟弟长大了，他对我母亲说，我姐姐不喜欢吃肉，她喜欢吃猪皮，我母亲才说，你以为她真的不喜欢吃肉，她都是留给你们吃。不过其实吃猪皮也是美容的，想想这些年，我没有吃苦，把美容的东西都吃了。我的衣服穿玲姐不想穿的，每一次发了工资，我都是存着一部分，另外的给我妈妈买一点洗衣粉和盐巴，油回去，然后存着的钱是给弟弟的学费和妈妈生病的医药费用。那个时候我回家，我和村子里的医生说，我妈妈要是生病了不舒服，你尽管拿药给她吃，我发了工资就回来给你钱。所以那个时候，虽然没有人认识我是谁，但是每个月村里的人都会看到一个女孩子手里提着菜和这些生活用品路过那个村庄。认识我的朋友说我傻，她们说你弟弟长大了不会知道你的好，我说我不要她们对我的好，我只做好姐姐该做的就可以了。后来我弟弟长大了，他盖了三间房子，就去深圳打工去了。那个时候我母亲开始着急我的婚事，我朋友也说我怎么不谈恋爱，我对我母亲说，要嫁人你自己嫁，我才不想嫁人呢，嫁人不就是生孩子过日子吗，我已经很累了，这么多年，你和弟弟就像我的孩子，我已经提前过这种日子了，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开开心心的生活。后来，我母亲真的找了一个男人。

（六）母亲的第三次婚姻

对于母亲的第三次婚姻，我们三个都不满意，那次我回家，看到家里有一个陌生的男人，我妈妈说让我喊叔叔，是别人介绍的。从那个时候起，我就觉得我母亲丢人，都有孩子了，为什么还找男人，如果第二任丈夫是因为要把我弟弟养大，可是现在我会赚钱了，这两年都是我赚钱养家，我搞不懂她为什么这样，所以我没有理她。我母亲和那个男人去外面工地上煮饭去了，我小弟也不读书了，他同学家养猪，弟弟去同学家。我也开始了新的工作。现在我明白了，母亲一个女人的不容易，这和我们长大没有长大都一样，她同样经历着女人的痛苦。

有一次我回家妈妈，回家的时候，看到家里有一个男人，我妈让我喊他叔叔，是朋友给她介绍的。从那个时候起，我就觉得我母亲丢人，我们现在都长大了，为什么她还找男人，如果第二任丈夫是因为要把我弟弟养大，可是现在我会赚钱了，这两年都是我赚钱养家，我搞不懂她为什么这样，所以我没有理她。我母亲和那个男人去外面工地上煮饭去了，我小弟也不读书了，他同学家养猪，弟弟去同学家帮忙去了，我也换了第三个工作。我去了超市，做起来促销员。后来长大了，我才明白母亲一个女人的不容易。有一次我母亲和我说。自从我继父去世以后，我大哥二哥都出去外面打工了，姐姐很早就打工了，我妈说到了晚上，村子里个别无聊的男人，就会来骚扰她，有一次她白天睡着了，有一个人进来屋子里把她的钱都偷走了。

我只记得有一次我回家，我们村一个年长的老人，在我家喝茶，他看见我，他说早玲，你妈妈克夫，两个老公都被她克死了，我想也没有想，回他一句，我说你不也是克死了你老婆，还是你为了娶现在这个比你女儿直大一岁的老婆，难道你老婆是被你害死的吗。后来他回去了，我妈说我不应该和老人家这么说话，我是妈妈，是他先欺负我们的不是吗。后来我母亲一直和那个男的一起生活，我们姐弟三人只有过年才回去，我也又一次开始了我新的打工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