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儿48)情动于中

文/张秋兰

雨水很充沛，外面湿哒哒的。两周岁的儿子很开心，往门外冲，横着拿小雨伞(还撑不过头顶)。

儿子要跑步，要我陪着他奔跑。

时值冬天，我们奔跑在雨里，水花调皮地从我们的脚底蹿起来，这让儿子觉得刺激有趣，重复踩水多次，全然不顾浸湿的鞋袜和裤脚。

儿子的奶奶看见了，把我俩一顿呵斥，硬拽着儿子往家走，可他尽力挣脱，要自己走。看到地上有小石头，他马上蹲下来玩一会儿，不管雨水。奶奶只好撑着伞护住儿子。

我自从做了班主任，常常早出晚归，总是等不到儿子起床，亦无法伴他入眠，更别说给他穿衣洗脸，愧疚感埋藏在我的内心深处。

每天中午下班回家，我听先生或爷爷奶奶描述儿子起床或起床之后的表现，儿子说的最多话语是“找妈妈”。

好几次，我抱过儿子，看到泪痕挂在他脸上，便心疼地问他刚刚做了什么，他想起来一些片段，对我说“气球掉下去了”，“吃饼干”，“尧尧姐姐滑滑梯”，“爷爷带家润看金鱼”……每当这时，我是个好听众，非常专注地听他讲话。

不知是湿气大使筋骨酸痛，还是工作太累身心受摧残，我感觉自己浑身无力。但只要一腾挪出时间，我都会尽可能陪儿子玩。

儿子喜欢以水泥地面的缝隙为起跳线进行立定跳远；看到沙石，常蹲下来，找根树条，胡乱画起来，并反复提醒我要跟他一起画画；听了我说的“横竖撇捺”，他边说边画，很激动。

在篮球场上和一些大伙伴玩“开火车”的游戏，儿子跟不上，常常让“火车”脱节，我和儿子组成了一支“小火车”，由他当“火车头”，慢悠悠地在“大火车”旁边转圈。

儿子会说出自己的感觉和对事物有自己的评价了，比如我们买了新鞋子，他说“很好穿”；我穿了新衣服，他说“很漂亮”；让他把手里的饼干给爸爸妈妈或爷爷奶奶吃，他说“不好”或“不要”；问他“爸爸做的馍馍好不好吃”，他立刻回答“好好吃”；路经小花园，他指着花儿说：“花朵，好漂亮啊”；去厕所洗手，地上很多水，他提醒着“路上有水，小心哦，妈妈”；当奶奶叙说他胡乱拨弄鞋子到地上不捡起来时，他说“奶奶，歪（平堡方言，厉害之意）”；当奶奶在饭桌上提醒他不要把袖子糊脏时，他说“奶奶，不要急”……

儿子在建立自己的秩序感。先是把很多鞋子、玩具、书本全部甩到地上，然后很满足地看着地上摆着的物品，提醒“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要小心走路，地上（东西）多”。过一会儿，他把地上的东西一件一件摆成一条直线或者围成一个圆圈，嘴里念叨着“3、4、5、6、7、8、9、10”，手指着他所摆放的物品，眼神看向我们，跟我们汇报他的“成就”。

有时，爷爷奶奶会大声斥责和提醒他“不要弄乱东西和乱占地方”，儿子会大声反抗，喊着“不要”，然后用眼神“反抗”，示意爷爷奶奶不要干涉他的游戏。面对儿子的“反抗”，奶奶有时会一笑而过，有时会生气，用更大声的话回击他。这时，儿子也用更大分贝的音量继续说“不——要——”，笑脸憋得很红。我在中间只得两头哄。

2016年1月31日，高一高二年级举行期末考试前一天，天上下“霰雪”，俗称“雨夹雪”或“冰粒”，江西话叫“米头雪”。

这天早上一起来就听到后面车棚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动，儿子连忙要去看看。果然，天空下起了冰粒。这个城市距离上次下雪据说是解放前的事儿了，这里的很多人没有见过雪，有的激动得把撑开的雨伞倒过来，让冰粒装入其中；有的伸出手掌，双眼仰视天空，一副陶醉的模样；还有的蹲下来，用手抚摸地上那薄薄的一层冰粒，像抚慰熟睡中的婴儿。

先生说：“在北方，每次下雪，我想起小学一年级时老师教的歌《一剪梅》，那是在一个下雪的日子教的，印象特别深刻。二年级时印象最深的歌曲是《赶海的小姑娘》，三年级是《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四年级是《三大纪律八项主义》，后面的代表性歌曲就模糊了，但《一剪梅》的旋律在下雪时总是会在脑海里浮起。”我知道，先生是想念北方的雪了。儿子第一次看冰粒也是愉快之极，从他在外面奔跑时的惊叹和笑声中就可以听出来。

下雪不冷化雪冷。寒风吹彻，儿子窝在家里取暖，我和先生还要监考、改试卷、值班、讲试卷，累的像陀螺。而儿子，虽然呆在家里，依然能够自娱自乐：一个人转圈圈、翻弄被子、扔玩具、拨拉鞋子、拿着故事书要大人给他“讲书”、把笔放进被他刚拉开的抽屉、吃饼干、搬运垃圾桶……奶奶说他是“一会儿都不得闲”。儿子就像自己世界里的科学家，每一个东西在他眼里都显得那般独特和值得研究。

儿子喜欢画画，拿着笔到处乱戳乱涂乱画，我给他拿来纸张让他画在上面，只要纸上留下笔的颜色，他特别兴奋，高兴得大叫大笑甚至跳起来。有时，他拿着毛笔，让笔喝水，陶醉极了。

看着做每件事都很投入的儿子，我内心也幻化成儿童，陶醉倾心在童真的王国里，生命色彩缤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