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舒清《九案--何张氏》读后感
《九案--何张氏》这篇小说采用的是全知全能叙述者。它其实写的是一个“红颜祸水”。作者写一个坏女人,通篇都没有说她“坏”。作者不用明笔写,而是采用叙事的方式一点点的铺成。
何张氏是一个看是人畜无害,她从来不主动出手,什么事情都是被动进行的。如“被赠予十个大洋”、“被传话.....”,感觉她一直是被人谋算。看着她什么恶事都没干,其实这个女人非常的坏。
作家太会“藏”了,需要读者“会心”才能读出何张氏的恶。
李风禄托某某给何张氏十个大洋,何张氏收下了大洋,同事让闺蜜通知李李风禄,其中一段话是这样的。
婚姻的事,不要逼得太紧,给她点时间她想想,才当寡妇这么点时间,就另谋出路,听起来也不好听,看起来更不好看。
何张氏孀居没多久,就有追求者。可见何张氏是一个美人。但她在闺蜜的劝说下,收下了大洋,传话的内容不是对丈夫的深情于不舍,而是种种利益、名声盘算。
何张氏回家奔丧,碰到前来送葬的马拐拐马环子兄弟俩。马拐拐对何张氏旧情不改,偷偷给了何张氏一个金戒指。何张氏就私下给马拐拐的弟弟马环子说,李风禄马拐拐两个人比较,实际上她看上的是马拐拐。
何张氏要是个良人的话,就不该收马拐拐的金戒指。要知道她已经是一个有夫之妇了,再收别人的东西,到底意欲何为。更不应该对马拐拐的弟弟说"实际上她看上的是马拐拐”的话,这明显是挑起事端的话。
果然,就因为她说的这句话,造成了人命。马拐拐的弟弟死了,马拐拐和李风禄都被判了一刑。
马拐拐和李风禄坐牢之后,都托人给她传话,可她想的是“话是这样说,好在两个托人传话的人都还一时出不来。”
在这样的时候,就在一个冬阳暖暖的下午,何张氏坐在她的闺密某某家伙房的门槛上,她只要稍稍一侧脸,就会看见被阳光照到近乎透明的汗毛,后背里暖洋洋的,何张氏一边和伙房里忙着的某某说笑,一边从容地纳着一双不知谁的鞋底。
有人为了她丧了命,坐了牢,她蛮不在乎。她还一边忙着说笑,一边从容的纳着一双不知谁的鞋底。她又在物色新的人选了。她十足的很坏,但作者只是叙事,不说她坏,还把环境描写的极美。
突然想到毕飞宇《小说课》里的一段话:
探望结束了,因为悲伤,王熙凤眼睛红红,她离开病人秦可卿。生活常识和生活逻辑告诉我们,一个人去探望一个临死的病人,尤其是闺蜜,在她离开病房之后,她的心情一定无比地沉痛。好吧,说到这里,小说该怎么写,我想我们都知道了,曹雪芹也许要这样描写王熙凤了:她一手扶着墙,一手掏出手绢,好好地哭了一会儿,心里头也许还会说:“我可怜的可卿!”——是的,当着病人的面不好痛哭,你得控制住自己,现在好了,都离开病人了,那你也就别忍着了。然而,对不起了,我们都不是曹雪芹。王熙凤刚刚离开秦可卿的病床,曹雪芹突然抽风了,这个小说家一下子发起了癔症,几乎就是神经病。他诗兴大发,浓墨重彩,用极其奢华的语言将园子里美好的景致描绘了一通。突然,笔锋一转,他写道:凤姐儿正自看院中的景致,一步步行来赞赏。上帝啊,这句话实在是太吓人了,它完全不符合一个人正常的心理秩序。
曹雪芹也不写王熙凤很坏。但如果我们“会心”的想一想,一个人去看望快要死的闺蜜,回来的路上心情却大好,还有心墙欣赏园子里的美景。你说这个人是何其的没心没肺啊。她不坏吗?她至少心理是很变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