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麓拾遗随笔散文心情随笔

在理发中得到的一点艺术觉悟

2019-01-16  本文已影响596人  徐小多杭州

前两日去理了一个发。

理发师问我,“稍微剪短一点?”我脱下眼镜,点头默许。待耳边传来剪子对头发“斩立决”的“嚓嚓嚓”声起,头皮渐渐体会到了外界空间的一点凉意。

我的视力据说可以领残疾证,脱了眼镜,眼前就成了雾霾最严重的日子,能见度不足一米。所以,等头皮饱尝了冬日南方大自然的清冷空气后,一丝担忧油然而生。“不会太短了吧?”我怯怯的问。“不会。”理发师坚定地回答。我意识到,一切为时已晚,现在除了任人裁剪,已经别无他法了。

事成后,我重戴眼镜。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很陌生的我。从中央派到地方的一部分头发还幸存在十几公分长度外,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基本“发民”都倔强的挺立在五公分以下。

“怎么样?年轻多了。”理发师用赞许的口吻评价着,似乎为我找回了青春而替我十分欢欣鼓舞。

木已成舟,我还能说什么?“可以。”嘴里说着,心里嘀咕着:若是头发短就年轻,那剪成光瓢岂不返老还童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发型成了与人见面的第一个会话焦点。大体是两类。

“啊,头发剪了?好,短发好,一看就精神,脸也小了,人也年轻。早就应该剪短了”。

“啊,头发剪了?不好,脸大了许多。原来的长发好,一看就是搞艺术的。现在总觉得,嘿嘿嘿嘿……”

我留长发是有年头了。没有理由的,就是懒得去理发店。实在混不下去了,让老婆用剪子在家用意识流手法修理一下。她意识流手法无定式,我头发每次结果大异小同。但是有一点是明确的,宁长勿短。长可以再剪,再修,短了就无计可施了,譬如现在。

想起若干年前,那时我还在单位勤勤恳恳的为人民服务。一日,机关党委的书记装成与我邂逅模样,搭讪了几句便吞吞吐吐起来。“你也知道,我与你是好朋友。你的打扮,尤其是头发,我是很没有意见的,搞艺术的吗,有点个性,我觉得挺好。可是,你也知道,我们是市级机关,老百姓常常到大院里,看到一个长头发,还长得披肩,总对我们机关形象有误会。你看,是不是适当剪短一点?”

听他的表述,他首先自证清白,然后嫁祸于老百姓,然后传达了一个隐藏在幕后的人的意志。而这个人的职务一定大于机关党委书记。“是谁的意思?老大?”我问。机关党委书记“呵呵”。

剪就剪吧。本来我就不是刻意留长发,只是人懒而已。于是,我照着“老大”的发型,去一家“五元店”(那时男发洗剪吹一条龙市场价为30元)完成了党组织对我的期望。

第二天中午,在去食堂的路上,我真的与“老大”邂逅了。“老大”一直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领导做派,但在我弃旧迎新的发型面前居然驻足不前,微张开口,很疑惑每天照镜子都能看到了一个太熟悉的发型,怎么长在了别人的脑袋上?他十分惊诧,像是第一次看到女性酮体般的在我头顶凝视了二又三分之一秒。“你?……”他头脑里肯定剧烈的自我斗争了一番,“头发剪了?不好。不习惯。算了,还是留长的好。”

“我也觉得留长头发更舒服。不过,怕影响机关形象,所以就剪了。”

“还是留着吧。短头发在你头上,不伦不类的。”

一个人留怎样的头发一般都由自己作主,有的是很刻意,有的是很随意,但随心所欲是共性的。至于别人的评价,也是由别人自己作主的,有时是小题大做,有时是随口一说。听别人评价的,完全可以置之不理。若是留什么发型必须要征得他人的,尤其是所谓权威专家的意见再实行,那就太累了。

有权威专家说“头发当然长一点的好,飘逸、潇洒”。又有权威专家说“头发当然短一点的好,精神、利索”。怎么办?听谁的?哪怕就是舍弃了自我,也无所适从啊。两面兼顾可以吗?可以,剪个阴阳头,一半长发,一半剃光。你以为这样就太平了?答案早已现成的,太明确了。

理发,毋庸争议,现在已上升到艺术的层面,称为发型艺术,与合唱艺术几乎可以平起平坐了,只是人们熟视无睹,司空见惯了。既然是艺术,就允许有门派,就提倡不同呈现。个人对艺术的审美,遵循的是个人的感受,唯“我”为大。没有一个人可以自以为是艺术的化身,容不得他人置喙。

在某种程度上,理发比合唱更伟大。虽是毫末技术,却为顶上功夫。人生是以理发开始,又以理发终结的。人可以不合唱,但不可能不理发。茫然时,参照他人意见,尤其以发型艺术的权威专家马首是瞻,也是人之常理。但最终的取舍,丧失自我的邯郸学步是很可怕的。

合唱艺术不也是同理?你想,某大师说这样,某大师说那样,没有主见,怎么取舍?难道剪个合唱的“阴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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