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婚姻(之172 来凤村之忧)

2022-07-03  本文已影响0人  古韵撷趣

上篇说到,当谢老师告知曾明,当年胡姣外公谢先生,留给胡姣外婆蒋素菲一封用篆书,写成的信笺后,但还是苦于无人识得其中奥秘,大家都觉得颇为遗憾。

当谢老师说出当年地下党负责人易玲,有可能知晓其中秘密时,又因屈指一算,她可能已届高龄85岁,在不在人世尚不得知。

就算尚在人世,或痴、或呆、或残、或疾,能否再叙述其中原委,也未为可知。

一时间,大家也没了头绪,连曾明也一时哑言了。

胡杰和胡姣父女俩也是默然之态,颇有失望之感。

谢老师见此情形,便岔开话题说:你们大家今天来我这里,不仅仅只是了解一封篆书信吧?

曾明也从思考中回过神来,面对谢老师的询问,便将大家准备在来凤村,投资建山庄、农家乐、大棚自营蔬菜的构想,以及以本地特有的土鸡、土鸭、冷水鱼虾和无污染的蔬菜,做出集休闲、美食、亲耕的,与众不同的特色来。

尤其是曾明提到后山泉水,有可能成为一匹黑马时,谢莹老师的眼眶里竟然涌出了一泓泪水。

谢莹老师长叹一声,又感叹一声地说到:老江啊!你听到没,来凤村之名终于保住了,至少在我百年之后还是存在了……

大家此时,也突然想起,谢老师在开始谈起老英雄江英杰时,也说过类似的话:我有生之年最大的愿望就是,将来这个来凤村的名字能在我死之前还在……

曾明此时也问,谢老师,在之前,武子就想问你这个问题,现在您听了我的设想后,前后悲伤与希望的神情完全不同。

谢老师,好端端的,来凤村怎么就会不存在了呢?您究竟在担心什么?

是呀是呀,老师,您不妨说出来,看看大家都替您着急呢。胡姣其实自己也特别想知道内情。

谢老师又品一口山泉云雾茶,用手拭了拭眼角的泪花,慢慢地说:

大良乡来凤村是老江复员后,余生奋斗的所在地。从最初来到这里,到死,整个后半辈子都献给了来凤村。

大家都知道,来凤村都是天涯沦落人,汇聚在一起的。在早期的动荡不安的岁月,这里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安身、避灾、避险之地。

江书记通过自己的努力和自身威信的影响,为来凤村的几十户人,争取到了最大的照顾。

解放初期,土匪之患被评定后,江书记迅速带领大家转入了农业生产。大家也是从苦难中走过来的,感恩国家和政府,积极性空前高涨,连续三年实现增产,一举甩掉最初靠国家补贴的帽子,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奇迹。

但随着国家早期的发展和安定,村民温饱问题的解决,思乡之情便慢慢地漫延开来,于是便纷纷向组织和江书记,提出了寻找亲人,回归故乡的申请。

树高千丈,叶落归根。思乡之情,自然难免。江书记自当竭尽全力帮助大家。托天下大定之福,居然有二十多户,找到了失散的亲人。

这虽然算是好消息,但也刺激了余下的三十几户人家。许多户人家,也纷纷拜托政府或自行前去寻找,包括小姣的爷爷和外婆都有此想法,只是信守当时的一定要把孩子抚养成人的承诺,而没有动身……

虽然又有很多人寻亲未果,又重新回到来凤村,但这也导置了许多好不容易开垦出来的土地,又被荒废了。

没有被荒废的,也由于时间上的耽搁,导致错过农耕时间,产量也大幅大降,反而又出现了早期有了上顿没下顿的窘迫现象。

大家尽管互帮互助,但劳动力不足却是不争的事实。江书记于是又凭自己在老部队的影响,每年春耕秋收之时,到来凤村帮耕帮种帮收,又经过几年,随着人心渐定,也许不再抱寻亲希望吧,来凤村又恢复了自足自给的状态。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正当江书记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行动时,江书记回蓉城成市开会回来后,神情非常忧郁,跟我说:文化大革命要开始了……

要知道十年浩劫,国民经济整整倒退了20年。其中许多功勋卓越的老革命都没能逃过一劫,何况小姣外婆这个有着海外关系的、国民党江防司令部高参的遗孀呢?

不幸之中的万幸,地处偏僻的南山山脚,狭窄大小不一的山间盆地之中,又是四乡流落到此的贫穷百姓组成的来凤村,丝毫没有引起造反派们的过多关注。

加上又是根红苗正、老资历、老革命、老英雄的江英杰,在担任来凤村的村支书,所以造反派也有些忌惮。

小姣的外婆不仅逃过了一劫,反而跟整个来凤村的村民一样,度过了反而相对宁静祥和的那段日子。

因为老江跟我商量,不将小姣外婆涉嫌有海外关系、国民党遗孀,而有可能遭受不公平对待、甚至遭受非人折磨的事,告诉她。

但江书记在文革头几年里,也一直提心吊胆,心神不宁的。要知道,在哪个时间,如果隐匿国民党遗孀,又有海外关系的人,就是知情不报,罪加一等……

曾明感慨地说:几十年前,江书记是小姣外婆的贵人,20年前,您又是小姣的贵人……

谢老师摆摆手,小姣高中时,被小流氓骚扰,我做为来凤村的一员、当时又是县中学的人民教师,收留她,免得在上学途中出现意外,这都是我应当做的,责无旁贷。

众人肃然起敬。

谢老师又继续说:文革中期,江书记又带领余下的村民,利用农闲时,将山间盆地中的大大小小的水坑挖断挖深,又开辟了十几口大小不等的鱼塘,悄悄地养起了鱼……

这里面有小姣爷爷的功劳,毕竟是渔夫,懂鱼经,给出了最初最好的建议。

你们今天从来凤村来,应该看到大小宽窄不一的山间盆地中,鱼塘边有稻田,稻田边有小屋,小屋边有树本竹林的美丽景象吧?!

大家会心一笑,点头称是。

文革结束,拨乱反正,改革开放,一步紧跟着一步展开。

江书记又号召大家养鸡养鸭,多种蔬菜、茶树,时不时组织大家,把鸡鸭鱼蔬菜拿到县城去卖。由于这些土特产质量好、味道好,很快赢得了顾客。村民们的生活质量也显著提升。

但一来二去,村里的年轻人却坐不住了。各种从南边开革开放的,一线城市传来的消息,让他们再也呆不住。

要知道,哪个时候改革开放城市里,传来的一个月好几百元,甚至有近千元收入的消息,可以让内地人惊骇不已,也高不可攀。

结果不到一个星期,村里的精壮劳力走了个精光,只剩下年过半百以上的老人。以今天的话来说,都是留守老人。

胡杰当时不也想去吗?后来怎么又放弃了呢?谢莹老师笑着问小姣的父亲胡杰。

胡杰笑着说,一是小姣的爷爷、外婆都是60多岁的人了,也需要人照顾。二是小姣的妈妈刚刚怀孕,也离不开人。三是感恩江书记的一心为民的精神,如果自己也走了,江书记连个跑腿的人都没有了……

大家笑了,谢老师也笑了。

又是十几年过去了,小姣长大了,她爷爷、外婆、我的丈夫江英杰和身边无儿无女的老人,前前后后地也走了一个干净。

当然,也有一些在外面打拼成功的青年人,把老人从来凤村接走的,或养老、或带孙辈等。

直到现在,整个来凤村,只剩下我和小姣父亲胡杰俩家人住在这里。

确切地说,自从我老伴走后,我也只是寒暑假回村里住住,真正留守的只有胡杰了,小姣算半个,工作在城市,户口在农村。

恢复高考的那年,我调入了县一中,当时要我当校长,我拒绝了。一则我不想被太多事务性的工作拖累,影响我对教学的专一。二则老江当时还是在村里,节假日,寒暑假我还得回村里,回到老伴身边。

你们今天也应该看到了,我的老屋也塌了。胡杰好几次提醒我是否修缮一下,但我年纪大了,哪里还经得起折腾。

找一儿一女商量,儿女虽在蓉城买了房,但都是按揭,让他们出钱出力都有些勉其难。一个公务员、一个在民企,有心无力,便劝我安居县城,别惦记来凤村那点老屋、那点宅基地、那点责任田了……

有没有道理?有道理,自江书记走后,我们这个大良乡来凤村就直接划到县里管了,似乎就等着我和胡杰走完人生,来凤村也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也就是说:来凤村本来就是一个历史的缩影,而如今你退休颐养天年,其实就只剩胡叔一个人留在了村里。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江老英雄的英灵尤在、你也对革命、对教育有着突出贡献,来凤村的名字可能就会被取消了?它也完成了历史使命?

武子这才如梦初醒,理解了谢老师担心百年之后,来凤村就只能留在历史的记忆中了。

谢老师点点头,满脸的辛酸和无奈,溢于言表。

精彩待续……

亿万人中遇见君,缘份二字妙难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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