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耳朵

  “我有三只耳朵。”

  他不疾不徐，甚至面带微笑的对她说出这句话。可是，仅从外观看去，他似与常人无异，两只耳朵端正的长在两边，差不多一样高，也差不多一样大。她一脸困惑。

    “凑近看”，他拉起她的手，稍稍用力收回，把人卷进怀里，整个画面像是老手的调情，内容简陋浅薄而一气呵成。她有点慌张，虽然隐约中她感到自己应该和这个男人很亲密，可依旧无法得到任何确凿的证据来证明他们到底有没有关系。有，如果关系即是当下的相处；又或许没有，如果关系需要一份明确的来路。

    她趴在他耳边端详，那只看上去有点奇怪的右耳朵，只有突起的耳廓，连外耳道都没有，本该有个黑洞的地方像被水泥填平的凹槽，平平整整，不留痕迹。她伸手摩挲，触感真实，是个“耳朵”。

    “那第三只呢？”“在这。”他撩起“右耳”上方一寸位置上的短发，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小洞，“我用这儿来听东西。”

    “那是个洞。”

    “那是耳朵。”他纠正她。

    “它没有长出耳朵的样子，比如这样。”她拉扯右边的“耳廓”。

    “它有‘样子’，没有‘作用’；这儿有‘作用’。”他指指那小洞，“除了我以外也许没人有必要去了解这作用的意义，但我知道声音从哪里来。”

    “没错”，她吻了他的右耳珠，“声音不从这里来，可是你感觉得到。你好像完整又不完整，亲爱的三只耳朵。”

    小岛的最后一班渡轮已经开走了，她总是在惊诧中接受早已预料到的结果。

    这里是孤岛，她不走，又不是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