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由不能消极吗？

有一天早上醒来，我莫名地感到沮丧，消极。

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消极地想着我为了什么沮丧？没有！没有理由！

我生病了吗？没有，我没有生病。

我没有理由地沮丧吗？我为什么可以没有原因地沮丧？OMG！

我突然悲伤起来了。我连沮丧都找不到正当理由吗？本来可以有理由宠爱自己的。没有理由，我不是很可悲吗？

我突然可怜起自己来。连个理由都没有，我好可怜啊！

我躺在床上不动。虽然悲伤但是我不敢哭。没有理由，我怎么可以哭呢？哭是需要理由的。

我真可怜，连哭也找不到理由。

我开始把自己卷起来了。

我开始把头埋进去自己手臂里。这总可以吧？我只是埋自己的脸进去自己的手臂。

这下，我可以哭了吗？不可以。

藏起来哭更可怜！更可笑！别人都可以堂堂正正哭，我必须等有理由了再堂堂正正哭！

我把头也埋进去了。我不想看到自己。

我恨我自己。

我感到羞耻。

没有理由是不可以沮丧的。我真可怜！连个理由也没有。

我可以把“我很可怜”当成理由吗？

我感到我更悲伤了。没有理由感到沮丧还要把没有理由当理由来可怜自己。

我卷着身子在床上移动，像毛毛虫，蹭着床单移动，靠近墙。

我就那样躺着。有墙跟我作伴，我感觉好点了。

我应该起来了吗？

不起。我沮丧着呢。

我不想起来。我还在悲伤。

但是我没有理由。

所以我恨自己。

恨自己好点了吗？

没有。

算了。

我没有力气恨自己了。

没有力气悲伤。

没有力气沮丧。

没有力气起来。

没有理由不能沮丧吗？

谁说的？

我不恨自己了。

我只是不起来。

我等我好了再起来。不起来又没有罪。

我继续卷着身子。

要是我能把自己卷得再小点就好了，再小点，再小点。小成一粒灰尘。

灰尘是可以飞的。灰尘爱去哪去哪。灰尘爱飞就飞，爱躺就躺。

灰尘多自由啊。

灰尘不用吃饭。不用睡觉。不用悲伤。

也许灰尘也悲伤？

灰尘会不会觉得自己是灰尘好可怜？

灰尘不想做灰尘？

那灰尘想做什么呢？

我能跟灰尘换吗？

算了。灰尘可能也不是很开心。

灰尘不是人人都喜欢。

灰尘可能也会莫名沮丧，因为有人喜欢拍灰尘。

灰尘可以拔腿就跑，扬身而去。

那也好累啊。

我不想做灰尘了。

我还是躺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