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母亲的新年

无戒学堂IP营第三季打卡第29天，1574字，累计46114字。（1月1日第1天打卡）

农历虎年就在眼前，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而我的心中却一片苦涩，苦闷无处诉说。

不能给别人的好心情添堵，很多事情只能强压在心底。

努力压制的结果，就是时时都有一种想要暴发、寻找一个出口的冲动。心情惴惴惶惶，心无处安放。

这是母亲去世后迎接的第一个年。家里的感觉，不只是少了一个人，而是塌了一片天。

往年过年，父母会做很多好吃的，熟食、年糕、醪糟、麻花。数量很多，不同种类。母亲说，那样才有过年的感觉。

然后，送给周围朋友邻居一些，我们每家再拿走一些，过年的感觉好像真的浓了。

家里不管做什么吃的，基本都是父亲打头阵，母亲负责安排指挥。先做什么、后做什么，做多少，如何分配，这些母亲都会提起计划好。然后一一告诉父亲，父亲负责执行落实。

父母亲配合，我们也都积极参与。负责听从母亲的指挥，做一些跑腿工作；负责把分好的美食送给别人，还有新年的祝福；负责大快朵颐，对所有美食都流露出贪婪和喜爱。

好像过年的气氛，就是在食物中被激发出来，并逐渐填满整个心。

今年家中只剩下父亲一个人，落寞和萧索不言而喻，自然也没有心劲去做吃的东西。我们几个商量，干脆不麻烦了，直接买一点凑合就行。

父亲却一个劲地摇头。他说，什么都不准备，母亲会生气。而且，过年了，不自己做点吃的，没有过年的感觉，心里也很不舒服。

于是，我们商定好炸麻花的时间，决定把母亲生前最喜欢干的事情最先完成。

昨天下午去看父亲，他正在费力地用酒曲拌醪糟。在以往做过的所有过年的小吃中，只有醪糟是需要母亲动手的。

主要是经过几次实验，母亲做的醪糟口味太好，得到大家的一致赞美。看大家极力捧场，母亲也就欣欣然领下了这个差事。

父亲一边用勺子翻搅着蒸熟的糯米，一边念叨：“往年都是你妈做醪糟，我只知道比例，从来没有拌过酒曲，也不知道这样弄行不行。”

其实，即使往年是母亲负责拌酒曲，父亲也必定在一边看着，比例和过程比母亲记得还熟。

我赶紧接话：“没关系，咱们都是自己吃，好点差点都无所谓，不用那么精确。”

“这次的糯米蒸得有点欠火候，有硬心，也不知道能不能做成功。唉！要是你妈在肯定要说我了！”

我在心里嘀咕，母亲不会再说任何人，不管我们做得好坏，她都已经不会再管了。

母亲不在了，父亲不想让我们因此就吃不上醪糟，也不想让母亲每年都亲力亲为的小吃今年缺了席，他一个人忙忙活活，嘀嘀咕咕，像是在跟母亲说话。

往年的这个时候，他们都是这样准备小吃。

很多事情，一个人做起来索然无味，徒增伤悲。我不想让父亲忙活，却阻挡不住。

我在一旁很想插手，但根本帮不上忙。

父亲把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得很齐全，器具都用开水烫过，一一摆在案板上。酒曲也已经用温水调好，却迟迟没有动手做最后一步。

我知道，往年这些准备工作都是他在做，最关键的步骤交给母亲。

我不知道，他是在思考要怎么下手，还是回忆起母亲做醪糟的样子。只是，孤单的背影，透出十足的无奈。

今年所有的程序都要他自己完成，他没有信心，这对于常年做饭的父亲来说，实在很少见。

“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慢慢想着弄，你们在这里我光打扰我。“父亲放下手中的碗，挥手让我们离开。

“我给你打打下手，省得你一会需要什么东西的时候不方便。“我赶紧解释。

“不用，我都准备好了。做醪糟要仔细一些，不能沾生水，不能沾油，你们在这里添乱，我都不知道咋弄了。都走吧，赶紧走！”

父亲很坚决地让我们离开，非要独自忙活，我们只好怏怏地回家。

我叮嘱老公，过两天拿一个大一点的瓶子，多装一点醪糟回家，不管味道如何，都要吃得干干净净。还要对父亲说，醪糟很好吃，跟母亲做的味道一模一样。

妹妹打电话商量年前祭扫的事情，这应该是这一年最后一次祭奠母亲。

没有母亲的陪伴，我们要独自过年，过以后所有的日子。

心中莫名就有些悲伤，很多事情，真的是自己无法掌控。

每个人，都要适应独行的路。没有人陪伴，也要坚持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