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蝶［九］

      等圆圆回过神来时，已经走到医院楼下的绿化林，陆洋怕她做什么冲动的事，一路跟着她。

      她怔怔地看着前方。

      遮挡太阳的云飘过去，刺眼的阳光直射到她的脸上，她闭起眼睛，陆洋这时候看清楚她的泪痕。

      她其实算是个漂亮的女孩，皮肤白皙，阳光下的头发呈现出微微的栗子色，垂散在肩膀和身后。

      发现他的打量，圆圆瞪着他，想逼他走。

      “刚才，很抱歉。”陆洋终于开口。

      圆圆垂下头，“不要说抱歉，刚才的事，希望你帮我保密。”

      “好”他摸出一盒烟，刚要抽出一根，想到上回在医院走廊里她皱着眉头的样子，又把烟放回。

      “你妹妹怎么样了。”温圆圆问他。

      陆洋温柔地笑笑，“好多了，应该下午就可以出ICU。”

      “嗯，那你回去吧，我要走了。”圆圆起身，拍拍身后的尘土。

      “去哪？”陆洋也站起身来，看她警惕的样子，急忙解释，“啊，你不要多想，其实你可以把我当哥哥的，有什么事，如果你信任我，可以跟我说。”

      “谢谢。”

      她的腿还在微微发抖，无奈叹口气，坐回到长椅上，陷入深深的沉默。许久才再次起身。

      “你上去吧，我回家了。”

      “怎么回？我送你吧”陆洋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隐隐有些不安。

      “我自己走回去，医院离我家不到半公里。”

      “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自己走半公里？”陆洋执意，“我开车送你回去，走吧。”

      一路上的沉默，陆洋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侧脸。她始终望向车窗外，偶尔用纸巾擦擦眼泪。

      陆洋扶她上楼梯，她忽然觉得好笑，这感觉颇像第一次认识陆洋的那天晚上，陆洋帮她把醉醺醺的严彭，一步一个楼梯扶回家里，不同的是，她没有喝酒。

      “我可以信任你吗？”她在门口问他。

      陆洋一怔，抬起头，看到她紧张的表情，笃定地道，“放心吧，我说到做到。”

      “可你跟严彭关系更亲近些，你们是发小。”圆圆质问他。

      “不是因为关系亲近，就可以不辨是非，不是吗？”陆洋反问，“你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我妹妹，一样的小心翼翼。”

      “谢谢你。”她再次道谢，转身进家拉上房门。

      快到中午时，严彭回来了，顶着一脸的倦容，还好圆圆看不到，不然又要忍不住心软。他在门口换好鞋子后，径直走进洗漱间。

      圆圆听到他的动静，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约莫一个小时，严彭洗漱精神，换了一身衣服，再次出门。

      如此三四天，马上就要过年了，严彭和温圆圆几乎再没有说几句话，她一个人给两边的父母置办年货。

      妈妈问起来严彭，她只回答说，严彭临时有病人，要加班。

      小姨携外国老公回来过年，还多了一个可爱的孩子，饭桌上一家人言笑晏晏，妈妈逗着小外甥女不亦乐乎。

      她看着那甜蜜的一家人，忽然鼻酸。

      她第一次确确实实地感到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