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二,但拒绝奇葩
一
凌晨的时候,被涛兄从梦里摇醒。他说,楚河,楚河,走,到外面去,去看星辰去唱歌去喝酒。他手里提着酒,拿着吉他。
他说,楚河,楚河,酒杯几时空,电影几点散场,我们在哪里告别,泪水何时滑落……所有答案在每一个不经意的匆匆忙忙里。
从澜沧县出去的国道边上,有一个忘了叫什么名字的客栈,孤零零地躲在黑夜里,听着鸟鸣,听着江水哗啦啦。
很多年以前,我曾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到如今不但记不起那客栈的名字,我甚至都忘记了那时候我去那里到底为了什么。但是我和涛兄却是在这里遇上的。
凌晨的国道没有尽头,黑夜盖着这遥远的大山,没有萤火虫,只有星星稀疏地挂在银河上。
我开了酒,与黑夜碰杯,与山河不醉不归。
金城武的凤梨罐头会过期,张国荣的无脚鸟会停下来。涛兄会唱张国荣。
夜风凛凛独回望旧事前尘
是以往的我充满怒愤
诬告与指责积压着满肚气不愤……
涛兄会在某个冬天的傍晚赶到我住的城市,等我火急火燎赶了去,只为等着我给他交八块钱的停车费,交完钱他一脚油门,那辆看起来风雨飘摇的越野车,就消失在这个城市的夜幕里。
火锅约好在傍晚开吃,桌上多着一双筷子,无论你在哪里,来了我们就开席,不用等疲惫的服务员,不用找来不及的老板娘。
你看看,你写的歌,夕阳已经落下,月亮开始升起,虽然我们已经各自天涯,但我还是会偶尔唱着你写的歌。
国道在夜幕里没有尽头地延伸出去,一个客栈孤零零地在这星空下,听着鸟鸣听着河水哗啦啦。
麦田在金色的阳光下,被夜幕淹没,我们喜欢听的歌,在风中被吹散在夜幕里。
我们在等,等你跋山涉水,等你从山那边赶来,等你万事俱备,等你笑得没心没肺。
电影已经开始,银幕上是你喜欢的字,字里是你一直等的故事,我们坐在电影院的最后一排。
前面的女孩为什么在哭,故事里的人为什么在笑。
但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
二
很多时候,我们很悲伤,没有再见没有拥抱,挥挥手,一别两宽,各自生欢。
刚刚摘了一叶秋,雪花就打来整个冬,看着满天雪花,记忆铺天盖地卷袭大街小巷。那里面连旧胶卷都记录不了过往,沙沙声已经是古玩店里的收音机,只是偶尔还能听到时光刻进掌纹的轰轰烈烈。
你顺着我走过的足迹在走,可曾看到我留在风里的脚印,绘在人来人往里的微笑,丢在路边的刻骨铭心,刻在时间里的眨眼一瞬。最后,你可曾去了香格里拉,捧起我用雪堆起来的整颗心。
不过我得告诉你,我画心的时候,下着雪,我也拼命地想保护,可是还是刮风,还是下雨,最后我看着那么一点,突然焦急得哭了。最后那一点刚刚好,被我的眼泪淋得体无完肤。
有一种破碎,像是三月里玫瑰仓促的容颜,开在月下花前,又如同悬崖边上的彼岸花,艳得绝望。那个写诗的和尚道尽了痴男怨女,却参不透纳兰凄楚。点一盏灯,燃了所有油,枯了所有灯芯,终于可以看到没有灰烬的空杯。
街道与巷子百折千回,爱与恨挫骨扬灰,我本不入红尘不恋佛,温了酒,等一个不惜绛唇作樽的姑娘,时光就在流年里刻下日日夜夜,斑驳的阁楼吱吱呀呀。伸出手,捻了落叶,被风吹的叶丝织出网,像是一个巨大的青春,可以漂泊流浪,只是始终牵一发动全身。我愿意陪着你翻山越岭,也得你愿意颠沛流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山水一程,年华一段。
掌握流沙,终不过是一纸繁华。有谁说过,我还在这里等你,而你已经忘了曾经来过这里。
这是一个离别的年代,而我们却不擅长告别。我于是背上袈裟只不过想证明我可以离开,而且彻底得杳无音讯。
还是蓝色的天蓝色的海,还是漫山遍野的春暖花开。放开握紧的手掌,时间顺着掌纹浩浩荡荡地奔腾,站在不远处,我能听到纳兰凄楚,仓央梦詩。
在末尾处,一个喝醉酒的姑娘美得不可方物。
三
可以二,但拒绝奇葩,坚持思考,记得清醒;可以喝酒,不至于失态,不入红尘,不嫌弃风尘女子;没有风华绝代,拒绝与平庸接轨。
可以悲伤到唯美,只限指尖,敲不出惊艳,可落风采。所有姑娘,在路边摊喝酒喝到可以高歌《霸王别姬》的最漂亮。
许多人总是这样说:楚河,你不能那么孤独,应该好好欢乐。
其实我一直很好,许多时候都站在风里笑得花枝招展,特别开心的时候,还会对漂亮的姑娘得意忘形地笑。吹一个口哨,咱们匆匆一瞥,各自惊鸿。
我很少被别人讨厌,因为我总是知道什么样的人看到我就会横眉冷对,所以我能大慨选择好自己的圈子。倘若不幸真被人讨厌了,我就告诉自己,那狗日的一定是嫉妒我了,何必与之一般见识。有自知之明的人首先应该学会自嘲,然后你就可以在任何场合得意忘形地得瑟。
我被别人爱着,我也爱别人。无论是过去,现在,将来,爱是这个世界唯一应该得以延续的精神物质。简单地说,它能让我们不会那么寂寞,孤独。
复杂点,它可以让我们的后代继续在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上肆无忌惮地横行霸道。
我总是看许许多多的电影,喜欢李连杰的干净利落,吴京的凌厉;王家卫的电影台词总是那样复杂但是直接得赤裸裸;武侠片徐克拍得最好。《新龙门客栈》里的沙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沙漠,还有那个沙漠里的客栈是我见过的最孤独的客栈,孤独到里面塞满了那么多孤独的人,可是他们都要在里面互相厮杀。
基奴,李维斯一直那样忧郁;西尔莎,罗南的眼睛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我们每个人都会喜欢一个故事,一个人,他们也许是虚拟的,也许是现实的,都好。
比如我,就喜欢梅姐梅艳芳,不是因为追星,而是单纯喜欢。就比如你们喜欢上一条裙子一般,她的歌一直激励着我,让所有的黑夜里有阳光。方文山的词写得很好,我一直有一个想法,如果梅兰芳先生在世,让他唱这样的中国风一定会惊艳了江南,惊艳了世界。可是如果都是埋在桃花林下的东西,如果永远没有如果。
我对大理有一种独特的情怀,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感觉越来越浓,想起大理,我就想到许许多多的人,还有樱花树下的街。樱花开的时候,青石板路两边的流水里飘满樱花,一直消失在这木制阁楼街道的摇篮里。
我曾经在这里走过无数次,带着许多个不同的人,过了这么些年,我还是能想到她们每一个人的样子,还有她们说过的话,或许是因为我记忆太好,又或许是因为她们每一个人都很可爱,很漂亮。也可能那时候我们都很年轻,年轻到牵了手就会刻骨铭心。
那里有蓝色的天,蓝色的海,还有我们一起唱过的歌,虽然许多时候我都是一个人走过车水马龙的街,看那些站在小店门口的孩子们对着每一个路过的人亲切地打招呼。所以那里很好,那里有我最喜欢的小吃,最喜欢的年华,还有许多个喝得酩酊大醉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