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哭,给我用力哭”
今天,你哭了吗?
凌晨两点整,我停下不停敲着键盘的手,看了一眼被催了一个多星期却刚刚完成的稿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到阳台拨了C的电话,这是吵架五天来我第一次主动找上他。
“嘟...嘟...嘟...”没接。我自嘲地抹了一把即将落下来的眼泪,转念打给了L。
“喂?”响了两声那边就接了起来。
“还没睡呢...那个...你能陪我讲讲话吗?”我哽咽地开口,讲完又有些后悔,我怕悲伤一发不可收拾。
“我在。”那边传来担忧却始终温柔的声音。
“我好害怕...我们从来没有试过那么久不讲话...我爱了一个人将近四年啊...我要怎么办...”我努力抑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如果很辛苦,那就哭出来吧。”
我站在冷风中安静地流着眼泪,想要歇斯底里可是理智告诉我不可以。于是只能任由沉重的呼吸声去回应。
“你现在哭,给我用力哭!就算明天痘痘爆满整张脸也要给我使劲哭!你这个丑八怪。”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可每个字都咬得那么清晰。
我没忍住,对着手机鬼哭狼嚎半个小时。终于有些累了,道了晚安。
在挂断之前L还不忘提醒我:“如果哭不下去了,就狠狠拧自己几下继续哭。哭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你就会清醒了。”
我已经很久没大声哭了,你呢?
成年人的世界里除了容易长胖,也许再也没有容易二字了。
明明已经被现实冲刷到无力抗衡了,生活依旧要对成年人不公平,因为是成年人,我们甚至没有资格哭泣,即使很莫名其妙,但你应该也有无数次安慰自己说“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不能随便流眼泪。”
每天早出晚归工资却只能勉强把自己养活;很用心去谈的一场恋爱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而告终;存了很久钱买的新鞋今天回家路上却偏偏遇上了滂沱大雨;结束了在外面糟糕的一天回到十几平方的租房里忽然发现身边连个落井下石的人都没有......生活中各种各样的烂事都会让我们想哭,但理智告诉我们要坚强,于是我们都学会了微笑面对一切,即使笑得比哭难看。
也许这样并不是坚强,而是麻木。
这种我想在乎想表达爱却不能的状态让我感到疲惫。明明就有抽筋剥骨般的疼痛却被告知已经长大了不能因为一点小事而哭要坚强。可有谁知道那所谓的小事可能是我们的全世界?我们愿意为自己在乎的人或事,愿意为生活中的琐事而哭,到底有什么不可以?
我们是人,有自己的情绪,它的发生和发展都有自己的原因,它可能来自身边的某个人某件事,它也可能来历不明就只是心血来潮。哭也好,笑也罢,都只不过是我们处理情绪的一种方式。试想一下,一个陪伴了你整个青春的人忽然间就杳无音信了,笑到底能比哭要好多少?
我很害怕朋友来找我倾诉心事,因为绝大部分的人聊到最后都会微笑着对我说:“谢谢你,我没事了。”如果我的眼睛有拍摄功能的话我一定会把他们那一张扯开嘴笑的脸拍下来给他们看。我很高兴自己是那个他们愿意交心谈秘密的人,但我不是心理医疗师,有些事说出来只能好些并不能立马没事。
比起那句他们迫不及待说出口的“我没事了”我更希望听到他们很认真地跟我说:“我好多了,也许大哭一场会更好,但愿悲伤能随眼泪从身体流出然后蒸发掉,总而言之,我会没事。”我很清楚假装坚强有多么辛苦,我想啊,人都要亲力亲为地成长,我在乎他们,所以我不希望他们克制自己,因为这样比痛苦更让人疲惫。
没有人要求你忘记所有糟糕的事,即使这个世界再怎么不怀好意,它还是赋予你去忧伤和哭泣的权利。我曾经听过一句话:“人生不只有励志的对抗,也有平静的绝望。”微笑固然最好,但你要永远记住,成年人也可以偶尔脆弱,有时候耍赖也好,就是想要不坚强。
流泪并没有什么不妥,人就是这样,会为难过的事落泪,也会为美好的一切落泪。也许是一场电影一首歌;也许是爱人给予的一个拥抱一个吻;也许是一段温柔无比的文字;也许是一场忽而到来的感冒;也许是亲人的突然离去......嚎啕大哭可以有多很多原因,但绝不是不坚强。
接受和面对之后,放下和遗忘就不那么重要了。因为痛而哭泣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一种疼到骨子里的感觉和想哭的冲动,而成为了一个麻木却自以为坚不可摧的人。
请永远保持为在乎的一切流泪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