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一只驯鹿
01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可是一只驯鹿哟。”
我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淡黄色的长了两个角的家伙，说：“你不说我也信。”
我仔细地看了看它，一只标准的驯鹿，只不过体型小了一号，几乎只到我的膝盖。
我觉得它长得挺萌的，可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放了一半水的浴缸里，让我们之间的气氛无比诡异。
“你不会是从太阳能热水器里钻出来的吧？”
“我就只会钻烟囱嘛？”它竟然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你是不是把我的热水器拆了？”
“我费了好大劲才打开它呀。”它更委屈了。
我无语，把它从我的浴缸里拎出来，挺粗暴地甩了甩，甩了一地水，把它放在地下。
它又欢快地自己甩了甩，溅我一脸。
“你跑到我家来干什么呢？”
它蛮自豪地仰起头，“来实现你的愿望呀。”
愿望？
这种不能吃的东西我已经好久都没有过了。
它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张小小的纸片，费力地递到我面前。
02
我一脸嫌弃地看着那张纸，上面的字丑得我都不好意思，它说是小时候我写的。
“你们圣诞老人的效率也太低了吧？都快二十年了才来。”
它瞪大眼睛：“才不是呢，你不是想要一只鹿吗？我今年刚一退休就跑来了呀。”
我庆幸我小时候没有突发奇想要一个圣诞老人。
“好吧好吧，我叫南弦，你叫什么？”
鹿小姐低下头，仔细想了想，“我只有编号，我是 21 号。
“二十一……是个好听的名字哟，那你平常喜欢吃什么呢？”
它的眼睛变得亮起来，嘿嘿一笑。
“香草冰激凌。”
03
我有了一只驯鹿。
不过……
我真不敢相信这只窝在我家沙发上一勺勺吃冰激凌吃得很欢快，还会用遥控器换台的生物是一只驯鹿。
我一开始还会被这种诡异的场景吓一跳，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
“二十一，吃那么多会拉肚子的。”
04
12月25号，下雪了。
二十一趴在窗台上，看着一片一片落下的雪花，好像有点不太开心的样子。
我把香草冰激凌塞进冰箱，倒了一杯香草奶茶，放在它面前。
“二十一，你怎么了？”
它垂着头，对着雾朦朦的玻璃哈了一口气，把蹄子印了上去，我在旁边写：“二十一，圣诞快乐。”
“二十一，今天下雪了，不能吃冰激凌哟。”
二十一大大的眼睛出神地望着窗外。
“好吧，只吃一杯，行吗？”
它还是不说话。
“两杯，不能再多了。”
它忽然转过来望着我，“南弦……我不想退休。”
每一年的圣诞节，田野、土地、平原被洁白的雪覆盖，午夜的街道安安静静，路灯把飘着的晶莹雪花染成浅浅的温柔黄色。从灰扑扑的烟囱钻进去，在温暖的壁炉边悄悄地把一份礼物放进大大的袜子，轻轻地祝孩子们好梦，那是一只驯鹿最最快乐的时候。
比吃一百杯香草冰激凌还快乐。
哦，吃一百杯会拉肚子的。
05
晚上，街灯亮了起来，我靠在窗边，上午二十一在窗子上留下的蹄印还在，玻璃折射出五彩的光，很漂亮。
我悄悄舒了一口气，又有点失落。
这次对话的效率，高了不少呀。
06
“亲爱的圣诞老人：因为你们办事效率太低了，所以我决定退货，因为我已经不需要一只驯鹿了。”
我的愿望是这只驯鹿不要退休，请让它继续去送礼物吧。
希望你们今年处理愿望的效率高一点。
不然我会投诉的，扣你工资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