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来自黑水城

[青春冒险] 少年来自黑水城(九)

2018-10-08  本文已影响6人  澈言

33.

几番考量之后,我打算给姚灿打电话问问情况,毕竟这个萱萱是她介绍来的。可刚拿起电话,我又犹豫了起来——这女人跟萱萱是什么关系?

如果关系不好,那我打这个电话无疑是自寻死路,姚灿肯定不会放过我,最终我还是得去找回那批货,或者让我赔偿——可那东西值多少钱呢?

而如果这件事情跟姚灿有关,或者,这本身就是她设好的一个局……想到这里,我有点不寒而栗。

那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思前想后,我决定先把这个电话打给马达。

电话响了半分钟左右,他才懒洋洋地接起来,“干嘛啊,这么早打个屁的电话。”他的声音里透漏着股疲倦,显然还没睡醒。

“你认识一个叫萱萱的女孩么,是姚灿朋友。”

“萱萱?”他似乎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不认识。”

“那……”我又问,“止咳露现在多少钱一瓶?”

“打听那玩意干嘛?”他提高了警惕,似乎清醒了起来,“我告诉你,那东西可不能碰,有依赖的。”

“我知道,就是问问,一瓶大概多少钱?”

“四五十吧。”他说,“最近价格比较稳定,如果严打的话可能七八十,最高也能卖到一百一瓶。”

我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包的体积,它能装多少瓶止咳露?一百瓶?一千瓶?一万瓶?

“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了?”他追问。

无奈,我只能向他把一切和盘托出:“我帮姚灿运了一包止咳露到林洲,但……我刚刚把那个包弄丢了。”

“说什么?”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大,“那玩意儿是禁药,谁让你碰的!”

“我知道。可小花她需要这笔钱。”

“又是小花?白痴!”他没好气地骂了句,“姚灿说给你多少钱?”

“给十万。”我回答。

“十万?”我感觉他激动地要从沙发上摔出去了,“那不可能!”

“有啥不可能的。这是姚灿亲口给我说的。”我解释。

“放屁!她肯定骗了你!”马达吼道,“现在管的松,随便找个药店都能开到止咳露,犯不上非得从南岛运去林洲。

何况你怎么不用你那猪脑子算算,止咳露一瓶才多少钱?就算你运一卡车止咳露到林洲,那能值十万块钱吗?”

我又懵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34.

我躺在宾馆的床上,心烦意乱地看着电视,边用我的猪脑子把事情前前后后过了一遍:姚灿为什么要找我运送止咳露?

而萱萱又到底是谁,她跟姚灿什么关系?而那包止咳露呢?不对,那里面真的是止咳露吗?如果是,那明显不值十万块。

可如果不是……那它又能是什么呢?

手机又响了起来,我看了眼号码,是小花,她说:“廖城,你是不是给我打了十万块钱?”

我瞪大了眼睛。

“我手机刚刚收到了十万块钱的入账,打款人是你的名字。”

就在一切都变得混乱没有头绪的时候,忽然,宾馆的电视里插入了一条新闻快讯,女主持人面无表情地坐在蓝色的背景墙前念起了稿子:

今晨,民警在林洲派出所门口发现一黑色旅行包,打开后,初步断定里面的8袋物品为毒品,其中红色颗粒确定为麻古,其余白色粉状物品还要等待缉毒科进一步检查,称量后,共计约500克。

据悉,相关路口的监控显示,此旅行包为一黑衣女子所丢弃。目前,警方以就此事展开调查。

电视切过几幅模糊的监视器画面,我握着手机,看着那个胖胖的身影……

萱萱。

我盯着她的身影发起了呆,想着想着,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忙扔掉手机,翻箱倒柜地去查看萱萱留下来的那一堆垃圾,翻着翻着,我在那堆止咳露的包装盒下面找出一幅画——那是我在船上给萱萱画的人像。

她怎么没有带走?我纳起了闷,开始观察那幅画,我记得当时画完后,我就用一个画框装裱了起来,但现在看着,怎么感觉画有点歪呢。

为什么会歪?

我拿起它,翻转过来,扭开上面的卡扣,打开了它。

里面夹着一封信,字迹很潦草。

廖城,对不起,当你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带着包里的东西走了。本来,姚灿告诉我说那是止咳露,让我帮她最后一次。

可当你说那批货的运费是十万块时,我就觉得里面一定有问题,于是,我趁你睡着时拆了一包,才看到,里面其实装着麻古和K粉。

我是个误入歧途的人,我人生的前三十年已经充满了遗憾和错误,已经回不了头了,可我不希望你也经历这种生活。我们生命里的很多事都是一失足成了千古恨。你还年轻,也很有才华,应该有属于你自己的未来。

最后,请原谅你的父亲吧。

因为外面的世界,有时也没你想像的那么美好。

我握着那副信,怅然若失。

35.

晚上,我接到了马达,他坐最后一班的船到了林洲。

一上岸,他就着急地点了根烟,抱怨道:“怎么现在坐个船都禁烟了,憋死我了。”他抽了一大口,又扫了林州码头一眼,寸草不生,荒凉无比。

我把萱萱的信递给他,他看完后,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又发出了长长地感叹:“麻烦了。”他说,“我估计警察手里的那个旅行包里,装着的就是上周炮哥丢的那批毒品。”

“毒品?”我盯着他的脸,匪夷所思,“你们竟然贩毒?活腻歪了吧?”

“我当时也不知情!”马达跺了跺脚,“那个包一直放在酒吧里,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他按灭了烟头,“怪不得丢的时候我说报警,大家还都不敢声张。看来姚灿应该早就知道了,我就说她那几天怎么总是鬼鬼祟祟的。”说着,他拿起了手机,“不行,我得给她打电话问个清楚。”

“不用打了。”我说,“姚灿早关机了。”

随后,他的电话里响起我意料之中的忙音。

“完了完了。”他说,“那批货是我拿给炮哥的,上面有我的指纹,如果找不到姚灿,炮哥一定会把我推出去顶罪的。”

说完,他扭过头看着我,现在我俩终于又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先找个地儿躲几天吧。”我建议,“避避风头,看最后这事怎么说。”

“宾馆不能去,联网的。”他提醒我,“没准警察已经在查了。”

“不去宾馆。”我说,“跟我走吧。”

“旧城区春秋路六街坊十三号楼。”我用手机照了照门牌上的地址,“是这里,一单元九号。”我踮着脚摸了摸,门梁上果真放着一把钥匙,我拿下来,打开了门。

这是个装修老气的两室一厅,墙面斑驳,桌子上落了一层灰,空气中弥漫着挥散不去的霉味,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整间屋子里,唯一能体现生活气息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张全家福。

“这是谁家?”

“小花。”我指指那张全家福,又纠正道,“林欣欣的家,她是林洲人。”

36.

“你什么时候去美国?”

“这周日,从林洲机场走。”

“好,我去送你。”

“别了,陆超正在林洲找你呢。”

“你怎么知道?”

“他用林洲酒店的座机给我打过电话。”

“林洲酒店?”我想起萱萱车里的那张送货的卡片,地址就是林洲酒店。

“没事。”我安慰她,“我在市郊的一座小旅馆里,很偏僻,他找不到我的。”

“别住旅馆了,”她说,“去我家。”

37.

我们和马达把屋子简单收拾了下,就推开了其中一间卧室的门,躺了进去,和衣而睡。

我看着窗外星星点点的亮光,忽然想到有一年,十三四岁的时候吧,我俩也是因为一件什么事情而离家出走,那一夜,我们躺在石油小镇郊区的草甸子上,望着星空发呆,旁边就是那口枯萎的油井。

“喂,我们离开石油小镇吧。”他说。

“还能去哪?”我问。

“去北京吧,大城市,可繁华了,咱们去看看天安门。”

“北京?”我想起了我那副得奖的画。

“好。”我说,“睡醒我们就去。”

我俩怀着对北京的美好憧憬沉沉睡去,那一夜,我们被蚊子咬了一身的包,第二天一早,马达就拽着我死活要去买花露水,而就在买花露水的过程中,我们被马达的父亲活捉在小卖部里。

于是北京之行作罢。

“喂。我们走吧。”我说。

“还能去哪?”他问。

“回家吧。”我说,“或者……去自首。”

“自首?”他不屑一顾,“还当是小时候闹着玩呢?你去了跟警察怎么说?说你本来送止咳露,结果发现里面是毒品?

你以为送止咳露就不犯法了?还有,我怎么说?说我是个小混混,帮老大偷运毒品,然后这东西又自己到了派出所?你觉得这一来二去的,咱俩得关进去多少年?”

“不然……”我想起萱萱的信,“回家吧,”我说,“咱们不能一错再错了。”

他没吭声,只是看着黑暗中无垠的远方,窗外呼呼地刮满了绝望的风。

“我们去北京吧。”他忽然说,“你不是一直想去北京么。”

“好。”我说,“睡醒我们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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