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归依,依深情——缘起②
你为人,我是妖,原本殊途,却仍同行;
奈何,情深缘浅,人妖殊途;
可你我,从不悔。
⑤
阿音眯着眼睛盯向他,又向前走近几步。
“我在哪见过你这双眼。”
男子没说话,盯着阿音腰间的琥珀,狐疑的看着她,“敢问姑娘,你这琥珀从哪得来的?”
“自是我的,怎么?想要啊?”阿音转身坐回刚刚看锦鲤的位置,右手托腮,左腿支起。
男子走近几步,蹲在阿音面前。
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着,阿音一时竟看痴了。
“这是我的。”
“什么?”
回过神来的阿音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块琥珀是我的,我曾将它作为信物送给了一位姑娘。”
男子说完脸颊升起两侧红晕,倒让阿音想起不久前的小人儿。
“多久以前的事?”
“五年前”
“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
果真如灵山所说,干了些糊涂事,可这是什么时候应下的姻缘?怎么没印象了呢!
“你叫什么呀?”阿音挠了挠后脑勺,又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
“子枫,墨子枫。”他走近阿音身旁,看她摇头晃脑的苦恼模样觉得甚是可爱。其实第一眼他就知道是她。
墨家老幺啊!阿音想起来了,这不是当年她帮那妇人圆的梦么!
墨府夫人与墨老爷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墨夫人一心想为墨家开枝散叶,可接连生下四个女儿。墨老爷虽遗憾但也宽慰夫人天意如此不可强求,可墨夫人还是四处求神拜佛,希望能为墨家生下一子延续香火。
有一天深夜,阿音听到一个妇人嘤嘤泣泣的哭声,那时她正坐在树上喝酒咒骂阿蒙的不辞而别。
“老天爷啊!你可怜可怜我家老爷,他们墨家五代单传,不想在我这断了去。我让老爷娶个小妾进门延续香火,可他百般不愿,我这身子又这么不争气,该如何是好!”
阿音断断续续的听了好半响才听明白妇人哭泣的缘由。
心想,凡人怎么老为这点儿小事劳力伤神!实在费解。
不久,墨夫人就怀有身孕,后来生下此子,就是眼前的少年——墨子枫。
⑥
阿音瞧着眼前这书生气的少年,左看右看都难瞧得出来跟自己渊源如此之深。本是一时兴起的好心,怎么还打上结了呢!
“子枫,这名字倒好听。”她起身在他身旁转了转,认真的瞧了他,“你可知我是什么人?”
“子枫不知,但想定不是恶人。”他双手一上一下相互重叠着,前身微微往前倾向她行了礼。
“你倒是无惧,甚有趣。可惜呀!我不是人,不可与你比翼,否则必遭天谴。”
人妖有别,连时间都是不同。白天对于阿音来说就如凡人的夜晚,是就寝时间。到了晚上,就是她消遣的时候。
坐在枫树上望远方,手中还握着微甜的果子酒,对她来说才是真真的惬意。
“别坐那么高,危险。”
自从遇见她,墨子枫就搬到有枫树的院子来居住。开始,母亲十分不同意,那院子都荒废了十几年,且离父母亲居住的院子甚远,方向也不好。
可墨子枫十分坚持,自从搬过来之后就异常开心,母亲也就随他去了。
“妖是摔不死的。”
阿音十分头疼,自从他来这院中居住后,以往的寂静都被熙熙攘攘给替代了。
“阿音,你瞧。”
子枫的声音十分好听,儒雅的,温和的。
她转过头来,见他正把画纸贴到她那酒坛子的背面上。扬扬手,她看到画中自己的侧脸,背影。
⑦
灵山回来的时候不知从哪受的伤,四肢都无法站稳,阿音带它到树顶之上借用月光灵气疗养生息。
“谁能伤你?”
“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掉入一吃人洞府”,灵山半吊着气息,气息还是十分不稳。
“怎会如此不小心。”阿音戚眉,担忧的为灵山渡气。
“我见到阿蒙了”
半响,灵山开口。
阿音拎着酒瓶子神情缥缈毫无反应,只是在转身跃下枫树时眉宇间已染上浓浓化不开的忧伤。
墨子枫来的时候,阿音早已醉如烂泥。
他轻轻的走到她身旁,她半眯着双眼,在半空中举着酒瓶子,嘴里叨嚷着,“喝、还没够,继续来。”
灵山下来的时候,阿音躺在墨子枫的腿上睡得十分惬意,而墨子枫则靠在枫树背上眯着双眼,嘴角挂着笑意。
灵山没有走近他们,只是在离他们几丈远的地方默默的看着。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幸福而快乐的。
灵山每日坐在树顶上,目光深沉,十分沉重。
终于有一天,墨子枫不再来红枫树下见阿音。
阿音每日盼望,却再也不见他来。
一日,两日……后来都没再来。
阿音最后一次醉酒是在墨子枫要远赴战场时。
第二天她将红枫树的叶子坠落一地,当是为他送行。
而那时的他已经不记得往昔种种,只是眼角莫名的挂着泪水。
还记得他临走时额头抵在枫树背上,那一句“等我”让阿音泪流满面,哭得像个傻子。
墨子枫在最后一场战役中取得胜利,他是为了回去取掉在战场上的那枚琥珀才被敌军的利箭刺穿胸膛的。
在他倒下去的那一刻,他听到主帅及众将士的呼喊声。而最重要的是,他找回了失去的那一部分。
他看到远处向他跑来的红衣女子笑意渐浓,阿音指尖抚上他脸颊的温度,豆大的眼泪不断的落在他的脸上。
她说,“对不起,我来迟了。”
他回,“但你来了。”
他想抱抱她,可怎么也使不上劲,眼皮越来越重,已经看不清她的模样。
后来有将士说,在战场上看到过一个红衣女士在墨子枫身旁翩翩起舞,她一袭红衣,脚尖离地。起舞时身旁飘起了十分灼眼的红叶子。
完
上篇:未归依,依深情——缘起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