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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常态极限,才能入木三分

2022-01-31  本文已影响0人  思无邪盛唐气象

先后读过莫言的几部作品,仔细品味,感觉莫言魔幻现实主义笔法,自有他的语言特色。


比如,莫言《檀香刑》:都说是人活一口气,还不如说人活一口食儿。肚子里有食,要脸要貌;肚子里无食,没羞没臊。

再比如莫言的《吃相凶恶》

  学校里拉来了一车煤,亮晶晶的,是好煤。有一个生痨病的同学对我们说那煤很香,越嚼越香。于是我们都去拿来吃,果然是越嚼越香。

  在我的脑袋最需要营养的时候,也正是大多数中国人饿得半死的时候。我常对朋友们说,如果不是饥饿,我绝对会比现在聪明,当然也未必。因为生出来就吃不饱,所以最早的记忆都与食物有关。

  那时候我家有十几口人,每逢开饭,我就要大哭一场。我叔叔的女儿比我大四个月,当时我们都是四五岁的光景,每顿饭奶奶就分给我和这位姐姐每人一片发霉的红薯干,而我总是认为奶奶偏心,将那片大些的给了姐姐。于是就把姐姐手中的那片抢过来,把自己那片扔过去。抢过来后又发现自己那片大,于是再抢回来。

  这样三抢两抢姐姐就哭了。婶婶的脸也就拉长了。我当然从一上饭桌时就眼泪哗哗地流。母亲无可奈何地叹息着。奶奶自然是站在姐姐的一面,数落着我的不是。婶婶说的话更加难听。母亲向婶婶和奶奶连声赔着不是,抱怨着我的肚子大,说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生了这样一个大肚子的儿子。

  吃完了那片红薯干,就只有野菜团子了。那些黑色的、扎嘴的东西,吃不下去,但又必须吃。于是就边吃边哭,和着泪水往下咽。我们这茬人,到底是依靠着什么营养长大的呢?我不知道。那时想,什么时候能够饱饱地吃上一顿红薯干子就心满意足了。

  1960年春天,在人类历史上恐怕也是一个黑暗的春天。能吃的东西都吃光了,草根,树皮,房檐上的草。村子里几乎天天死人。都是饿死的。起初死了人还掩埋,亲人们还要哭哭啼啼地到村头的土地庙去“报庙”,向土地爷爷注销死者的户口,后来就没人掩埋死者,更没人哭嚎着去“报庙”了。但还是有一些人强撑着将村子里的死尸拖到村子外边去,很多吃死人吃红了眼睛的疯狗就在那里等待着,死尸一放下,狗们就扑上去,将死者吞下去。过去我对戏文里将穷人使用的是皮毛棺材的话不太理解,现在就明白了何谓皮毛棺材。


抛砖引玉,刻骨问心。莫言的语言特色高在哪里?他能把他笔下与人相关的一切事和物,用他超越常规甚至是超越极限的夸张写法,让他描写的事物,从凡俗庸常的状态里游离出来,写意传神,入木三分。

除此之外,他还可以把事物类取近似,或无中生有,抛去形态,或故意夸大,只取其神。

还有就是最能引发争议的魔幻写法,他可以把好人当坏人来写,同时又能倒行逆施,南辕北辙,把活生生一个坏人通过他的魔幻笔法,当做好人来写。以至于能把整个和平清朗的世界写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这些前无古人的新鲜笔法,传奇套路,都是莫言独有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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