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爱情（二）

这么多年都过了，往事还不经触碰，那得有多深的情丝？原以为旧事如烟，风一样都过了，没想到在这秋天里又翻出来，落一地的灰尘。

那男孩子跟别人结婚了，栀子引掉七个月的孩子后就想离开父母离开家，离开闲言碎语的村庄。

隔壁村的一女人，替栀子介绍了一个男的，栀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第二天晚上，栀子就去了那女人家里，三个人晚上睡在一间小小的房间里，半夜栀子起来上卫生间时，发现那男人握着那女人的手睡在临时搭的铺上，而且是十指相扣，握得紧紧的，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睡着，栀子生怕惊醒了他们，轻手轻脚地回到床上再也没了睡意。

她不在乎人家有没有握手，反正自己心已经死了，只要能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什么都当没看见，天微微亮，栀子就跟着那个满脸胡子的男人走了，从此杳无音信。

"你都看见那男的那样你还跟他走？"我问。

"我那时唯一的想法就是离开家！"栀子说。

我突然觉得栀子好可怜，一段不幸的婚姻就这样开始的，我原以为她是被那男人骗走的，今天她亲口告诉我，才知道原来是这样发生的。

从龙江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栀子回湖南时，我还是在朋友圈看到的。想着她回湖南，娘死爹不在，怪可怜的。

没过几天，我接到栀子打来的电话：

"你知道我碰到谁了吗？"

"谁啊？你初恋情人呗！"我开玩笑地说，

"真的是！你咋一猜就准呢？"栀子问，

"两个抱一起哭了没啊？"我对这样的话题突然就来了兴趣。

"在医院的走廊里碰到他，他说他中风了，拄一根拐杖。"栀子说，

"那样年轻就中风了啊？不会吧？"我半信半疑地问。

"我站在走廊里，听见那根拐杖敲在磁砖上的声音越来越远，心就在那一点点碎落，一点点死去﹣-"

"你哭了吗？"我问

"没哭！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了！"

"那刻在骨子里头的爱情还在吗？"我很认真的问。

"没有爱情了，在拐杖声里死去了！一声声，一声声，敲碎一地，都凌乱不堪。"

栀子前几天还跟我说见到他的每一种可能，每一个场景，都不知道在脑子里彩排过多少次？居然一次都没派上用场，就那样撞见了，以致把所有美好的记忆都敲得粉碎。

这样也好！没了念想，或许能活得实实在在一点，最起码都知道思念的边缘不再是遥不可及，这样对自己有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