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训队故事29.寻帽记
凌晨三点多就被右脚腕处的湿疹痒醒了,赶紧起来找药膏涂上。这是一处老毛病的地方了,隔上几个月估计就得来上一次,去不了根,还涂上药膏就管用。再躺下,竟然睡不着了,脑袋里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然后突然想起了三十二年前的一件事来......
1990年3月6日我新兵下连,6月24日,我被连队选中为预提班长培训对象,在新兵里第一个参加了轮训队,当时连队选派了8个人,其中新兵只有两个人,我就是这两个人中的一个。三个多月的封闭式、魔鬼式训练,是我人生当中最大的一次体能、军事技能、心理承受能力极限的考验之一,也是我人生最为宝贵的财富之一,18岁的我经历了比同龄人、大多数战友更多的艰苦历练。轮训队故事也是在这期间发生的我们亲身经历的真实的事,都是我记忆中一个一个独立的故事:
在轮训队里,有一周的时间我是没有帽子戴的,军人讲究的是军容仪表,当所有人训练场上集合起来,军容整齐,我却光个脑袋,十分不和谐,多次被领导批,可是我没有办法啊,因为我的帽子被别人偷走了。
我们的训练有时候是需要戴帽子的,比如队列、战术训练的时候。有的时候是不需要戴帽子的,比如擒敌训练的时候。不需要戴帽子的时候,我们会统一列队,摘帽子,解腰带,整齐的摆放在地上,就是在这样的一次训练之后,我的作训帽不翼而飞了。
我怀疑是被同排七班的一个叫李Q伟的战友偷走了,我们平时没有交集,但是我挺看不上他的,因为他总是给人一种贼眉鼠眼的感觉。我们的帽子都有自己的记号的,有的人是直接在帽子外面写上自己的名字,特别不好看,可是不会丢。我呢,用油笔在帽子里的那个标记型号的菱形皮革标上写了一个“钱”字,但是时间久了,油笔的印迹都没有了,只在皮革标上留下淡淡的笔划印迹,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估计这就给了他钻营的机会。
一次又搞擒敌训练的时候,我主动和排长报告,想利用这个机会认一下自己的帽子。毕竟在部队里出现偷盗的问题,是所有人所不齿的,排长也不会惯着的。排长同意了我的请求。
我拿起每一顶帽子辨认,当然是从我们排第一个班开始的。那哥们在七班排在第二名,一米八左右的个子,结果辨认到第二个帽子就找到了。我拿着帽子给排长看,虽然那哥们已经在我的帽子上写下了大大的他的名字,但是帽子里面型号皮革标上的印迹是老的印迹,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写的“钱”字。排长很是气愤,把那哥们叫过来,开始他还不承认,就说是他的,上面有他的名字,当我把证据说出来之后,他傻眼了。然后承认是他拿了我的帽子。
原来他的帽子不知道被谁拿走了,他立即就偷了我的帽子顶上了,让大家没有发现他丢了帽子。老兵的帽子他不敢偷,同是新兵的我成了他下手的对象。
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三只手”的人,这个事之后,心中对他的讨厌也升华了许多,还真是匹配他的“贼眉鼠眼”。但是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是一个连队的,所以谁都不用理谁。没想到报应很快就来了......
9月下旬,轮训队结束,我们各自回到老连队,我被连队下令提升为副班长(一道杠的副班长),10月,就又被派到新兵连训练新兵去了。在新兵到来前,我们所有的新训骨干是有一个多月的集中培训的,没想到,那哥们也来训兵了,而且我们还都住在一个大屋里的大通铺上。那时候,一个大屋能装下两个班的战士(大概26人),我们一个新训连队的新训骨干也不过才二十四个,正好在一个大屋里。
我们都是各个连队来的班长、副班长,所以平时对自己的内务要求都是比较高的。内务,就是我们的被子叠得方方正正,白床单的铺面铺得平平整整的,更是干干净净的。我们都很在意自己的内务形象,那也是自己的形象。
这哥们在炊事班有一个老乡,有一天,他老乡偷偷地给他弄了几个鸡蛋,他抱着几个鸡蛋回到宿舍显摆,难免有破的鸡蛋,弄到他手上鸡蛋汤子了。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哥们顺手在我的铺上抹了一把,而我正在边上和别的战友说话,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唉呦我去,这是明晃晃的挑衅啊。我立即叫住他质问:“我自己都十分珍惜的床单,你怎么往我床单上擦手?”
“我没有。”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还挺厉害。
“我都看到你抹了,你怎么睁眼说瞎话啊?”
“抹你又怎么了?”
这不就是宣战吗?上次偷我帽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现在又来挑衅,不教训你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啊?
我二话没说,上去就是一通揍,”抹我怎么了?打你丫的。“这哥们立即和我对打,虽然身高马大的高我一头,本事却一般,三五拳下来就被我打坐到地上了。太TM痛快了,要不是其他战友马上给我们拉开了,真得好好爆揍他一通。
这通打,让他明白了他有几斤几两了,后面再都没敢挑衅过我。不过,我也因为打架,在全连骨干大会上作了检查。那我也不后悔,再惹我,还是这个下场。事后,我的老乡们听说那哥们和我打架了,问我要不要再教训教训他?我说,本来就是我把他打了,已经都教训过了,还教训个什么劲?不要再招惹是非了。
突然想起这个事,想起那个“恶有恶报”的结局,我还是忍不住开心了一下,那就写下来,当是军营往事的一段回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