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高考倒计时》第三章

第三章 倒计时297天

      朋友对我说：“天天写一篇，高考结束出一本书。”我说：“如果芊芊考的是南通大学呢？”

      说完就觉得太不妥了，伤了南通大学校友心不说，粗鄙的功利心显露无疑。还有，我自己做的事情，写不写得下去还两说，却把不可能性的预判强行附加给芊芊的高考结果。人啊，在脱口而出的间隙里最能找到内心真实的丑陋面。

      还有比这更丑陋的。

      中午芊芊来电：“妈，我肚子疼，腹泻”

      我问：“厉害哇？忍得住哇？”

      她答：“还行吧”

      我立马做了决定：“中午别去学校了，在奶奶家睡午觉，下午上课再去。”

      晚上芊芊又来电话：“妈，腹泻更厉害了，好像有热度了。”

      我问：“你在哪？要我来接你回家？”

      她说：“可是，学校安排今晚上传省平台综合素质评价材料。”

      我说：“那就完成了以后再打我电话来接你吧。”

      芊爸下班到家正逢我骑小电驴出门接芊芊，我简单说了芊芊的情况就出发了。娘俩到家的时候，芊爸还立在门口等着我们，见面就用手去摸芊芊的额头，问芊芊量过体温没有？肚子拉了几回？今天一天都吃过啥？……

      我又望见了我的丑陋。从中午接到芊芊的电话，到接芊芊回到家，我自始至终没有真正担心她的身体出什么问题了？腹泻是什么原因？发热又是怎么回事？因为我心里充斥着一件更重要的事——又要耽误学习了！

      我有个好朋友是儿科主任，每次芊芊身体不适都会去找他。十有八九，他都会说：“没什么大碍，在家休息三天就好了。”我就一个劲地催：“还是开些药吧”，最后连晚自习都没舍得落下。剩下的一两回必须挂水了，那也是白天上课晚上挂水。过个三两天，他都必会来电话关切地问：“芊芊好全了没？还有什么症状吗？”最后反复叮嘱：“主要是休息，休息比用药强，一定要休息哦！”我嘴里敷衍着好好好，心里却嘀咕：哪有时间休息啊，我们休息了，学校不休息啊。

      认真回想，真的是既不尊重身体又不尊重医学。

      柏杨在《丑陋的中国人》里有一句——我们的丑陋，来自我们不知道自己丑陋。而我的丑陋，来自于我知道自己丑陋，却明知故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