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与远方散文人生

回忆(二)

2018-06-27  本文已影响3人  葛琳珂雪

      爱的力量是多么的伟大,可是有多少爱迈不出,又逃不过命运的纠缠。

        在母亲离开半年后,一天放学,我走上那条回家的路,在拐往路口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一个人。看似陌生,并不陌生。是我思念已久的母亲,站在那放学的路上,远远的张望着我。当我看见她的时候,突然脚步停住,不知该往何处走。是那么的不自然,曾经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思念。今天为什么我们之间的距离无论走多近,仿佛一座山在面前相隔。再也没有想扑到她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场的欲望,只是有一种特别心痛的感觉。

        我远远的站在那里,停止了脚步。对那个短小时空,整颗心洒碎在尘埃中,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母亲看上去和走的时候大不一样,她那腊黄的脸,丝毫不见肉的踪迹,瘦的皮包骨,两腮都已经塌陷了。那双充满泪水的眼神布满了血丝,在那里渴望的望着我,虽然没有正视,但是眼神的略过,也看得心碎。那种心碎的感觉虽然深沉,但我又改变不了自己,此时是否能给他一丝安慰。只好扭头绕路回家,尽管她在后面不停的喊我的名字。此时的泪水无缘无故的迸发出来,不停地洗刷的自己的心灵。拼命逃避的奔跑着回家的路。

        不一会,回到了家,父亲已经把饭菜摆在桌上。我和母亲坐的位置是对面。父亲看了看我说:“你怎么不和你妈说话呀!”我低着头回  :“嗯”回了一声“哦哦!”然后拿起筷子紧紧的攥着。也没抬头儿,没有把筷子伸向菜碟,只是手心在那里不停的出汗。母亲也坐下,但是那种深情的眼神还是能感觉到。而且用筷子亲自加了我爱吃的菜放在我的碗里。我端起碗放在了嘴旁,菜和泪水一起咽到肚子里。三个人坐在屋子里没有声音,面目很凝重,静的可怕,人与人之间虽然坐的距离很近,但是,现在人与人就像换了一个时空存在。无话可谈。

      那顿饭吃得特别别扭的结束了,我像往常一样收拾桌子。站在厨房,听他们说话,不愿进屋,但是隔着那个厨房的玻璃,依晰的看见母亲的头,朝着炕上的柜子哭,父亲在一旁对母亲说:“我把电报打过去了,可你不识字?一定是被老姨截住。”

      母亲用反问的语气,埋怨着父亲说:“你给我发过好几次电报吧。你就那么忙,为什么不亲自去一趟。”父亲凝重的说:“我也没有办法,正好赶上你弟结婚,我以为过了这几天再去。也来得及,我没想到你居然给人了,唉!也许是命吧,欠了人家的,脚前脚后还是迟到了,你也别说了,再让孩子听到。”母亲听了父亲的话有些激动,说:“你居然还有理了,难到是我的错吗?我都啥样儿了?差一点没死掉,临生老二时候折腾的要死,你却不在身边,而我心里还在惦记着老大,直到如今,那个女儿送人了,这个女儿又不认我,我图一个啥?那个女儿给人那天难道是我情愿的吗?我被老姨家的哥弟,锁在的厢房,隔着那块很小的玻璃,当我扭头看着那个孩子的时候,那个孩子够够的瞅啊。呶起的小嘴,手动脚动的奔我使劲,我差点把扒窗户打碎。看见穿的很体面的年轻夫妇抱着等孩子离开我的视线时。我一个人躲在旮旯哭晕 了,好几天都没有吃饭。等到孩子走后,我走出了那个厢房,老姨劝我说,那个孩子命也够苦的,如果跟你回那个穷放荒的地方,就你家那条件还不得饿死。你还是放心,回去把你家那老大照顾好了,就不错了。人家给人这家男的是厂长 ,女的是个教师,不比跟你回去顺垄沟找豆包儿的强。再说,你养不起,就有了就打掉,一条命,你又舍不得。给人,你又舍不得,你家里的说来看看这孩子。可是日子这么久了,也不过来,明明是推脱还用说,你的公公到发了一封电报,问是男孩儿女孩儿。我听了就生气,没有回答他,男孩儿女孩儿也不愿进你们家的门。你家里的犹豫没来,也一定差在这是个女孩儿。”父亲听了,也有些激动,声音有些大说:“不是的,我这几天就要去了。可你两手空空的回来了,我又能如何。”此时他们相互开始埋怨起来。听了他们的话,分明就是在互相指责,而且越吵越凶,再也找不出来他们当初恩爱的影子,留在我的记忆里。

          而我的命运 也开始伴随着那一刻,也成了没人爱管的孩子,我在他们的话语也听明白了。他们在外地又给我生了个小妹妹。仿佛妹妹的到来给人,完全是因为我是一个多余的才造成的。从那以后,他们见面儿的所有时间都浪费在争吵,那个由于计划生育风声特别紧。而给人的妹妹身上。从母亲回来,每次我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都会把气撒到我的身上,每一天放学回家,屋子里都是冰锅冷灶,屋子里面没有了生气,母亲的身体也越来越差。每次看到的时候都躺在炕上。虽然看起来很微弱,但每次母亲见到父亲的身影。他们就开始疯狂的吵架,我再也找不回来当初那个温柔贤惠的母亲身影,而我每天存在,变成了他们的出气筒,他们吵架之后那种眼神里放射出来的光芒。那种杀伤力,顿时让人瞬间有一种,惊恐畏惧的感觉。偶尔放学在路上看见那些同龄的孩子,他们甩着书包欢快的,高高兴兴的往家奔跑的时候。嘴里还喊的是:“”放学了,回家了,我饿了,我还要看我的妈妈喽。”而我一天天坐在教室里跟一个傻子一样,每天脑海里重复着家里面打架的画面。怎么也抑制不住,不停的在脑海里翻滚,那个常人曾经看似温馨的家门,而今我却不敢想象,心里总是有一种一想回到那个家,心里总是有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不知道回家又要面临什么。但无奈的沉重脚步还是往家走,看见别人家的炊烟升起。只有我家的房上连点烟都没有,虽然一路走到家心里是那么的沉重,但是还是无奈的打开那张门。家里重复着昨天的景象,只会闻到随风飘来的邻居那一阵阵的饭香,直接侵入心中的痛处。

          那个时候的我,开始逃避,悄悄的走到屋后那两排小树林里。然后停下脚步,一个人靠着树蹲下!坐在那里,告诉自己还是安静的坐会儿吧,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不要去想 。 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树尖和蓝天吧。她们真的是美极了,我忍不住抱住那棵树哭了。在那个没人的世界,我拼命的问着,无声的大自然。你们喜欢我吗?你们爱我吗?为什么在我无知的时候。不把我替换成妹妹,我宁可给人的是我,也许现在妹妹不至于像我这样,泪流满面的看着大树,很难受。他们依旧美滋滋的在那里听着,什么都不回答我。但此时的他们好像又在回答我什么。他们都没事,他们都美,因为他们是木头,空气。他们看似无情却再奉献着自己的成长,美好。我拿起书包,回到那个让我望而却步的家。我没有在意父母是否在吵架。在做什么?而是进屋直接把书包放下。到厨房刷碗,抱柴禾,做饭。

        那年已经十岁了,那是我第一次做饭,尽管笨手笨脚,生熟各半。但还是能填饱了自己的肚子,我给母亲盛了一碗叫了一声:“母亲吃饭不?”母亲头也没抬,用手把饭碗拔拉到很远的地方,父亲在一旁叫我,我同样问他,她也没有回答我!直接对我说:“我和你说点儿事儿。”我望着他的神情十分凝重,心里知道,除了伤害,痛苦,还会有什么。对于一切的一切我仿佛已经麻木了,连安静的写一会儿作业都是奢求。我便低着头站在了父亲的面前。偶尔会看一眼父亲,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红着脸对我说:“你也长大了,不是不想父亲不维持这个家。我也没有办法了,你也看到了,我和你母亲实在是没有共同语言。见了我,你母亲就跟仇人似的。你说这日子,从今往后还能过吗?我从明天开始还你母亲自由,以前是全是我的不对,我对不起你妈?哎,得了啥也不说了,从今往后,我不能再对不起人家了。让人家过点幸福的日子。”母亲趴在炕上听了喊:“你咋不说了?你把事情说说,问问孩子到底怨谁?”父亲,狠狠的,生气回答说:“行了,我可不跟你吵了。你都对,从明天开始我们各走各的路……”此时他们又开始吵架了。你一句我一句不停的在眼前和耳边围绕。我站在那里就像个傻子一样,不知所措,劝谁也劝不了,只会抹眼泪我还能做什么呢?我突然跪下说:“你们不要离开我,都是我的错。”母亲哭诉着说:“不怨你,你想好跟我还是跟你父亲了吗?我们现在都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听了,猛的大声喊:“你们我谁也不跟,我又不是你们的物品,你们喜欢我吗?不必争来夺去,我不是你们的好孩子,你们怎样都行,我永远不会离开这个家的。哪怕就剩下我自己,你们只好顾好你们自己的苦衷吧。”我说完话,开始坐下来写作业,表面上平静的我,脑海里翻江倒海,这样丢了魂儿的生活,我不知何时才能换回来,看着桌子上的书和作业本。我问我自己究竟在想什么?我是一块木头吗?为什么不能完全地控制自己和书融合在一起?以前一间小屋,三个亲人在一起多么和谐,本来是应该是一个多么温馨的画面啊。为什么这件屋子此刻仿佛是我命中的枷锁。生的牢笼,压抑自己无法逃避,对于一个孩子来说,除了承受,还会有什么。已经没有抵抗的力气。那时候的我甚至好羡慕那些智障的人。如果我是他们我可以什么都不用懂的。不用懂得悲伤,也不会难过。此时屋子里的空气总是伴着局势。紧张和不知该爱还是该恨的凄凉。

夜来的好慢,缓缓的落幕,月亮永远成为世间最寄情的表达。无论是浪漫美好,还是你忧愁烦恼,仿佛这夜空中的月亮都能懂的。帮你解忧抒情。即使再美好的夜晚也挡不住,该来的清晨。也许是他们吵累,没有脱衣服都睡着了。只有我蒙着被子快到一夜都没睡着,偷偷的流泪,不知何时倦了,找到了梦里的世界。但清晨的太阳早早的到来。不在有了清净。也许是我清醒的太晚,被父亲和母亲的喊声吵醒,为什么我的另一个世界不再收留我?又让我来拗着鼻子,体会着人间的味道。我不但是他们的爱情果实。还是他们生活的麻烦,他们的吵声,在我这里早已经麻木。听不进去,他们的吵的是什么?只觉得耳朵和头在嗡嗡的作响。穿上衣服,看看时间,还有是否能吃上自己做的饭。还有担心作业,不知错了多少?到学校是否又要挨批评。所有的一切都在迷迷瞪瞪中模糊的前行,任凭锅碗瓢盆在自己的面前飞来飞去。打到头上,我还是把早晨该做的都做了,然后走到学校,我知道,我又是最后一个。站在班级门口总被老师嘟囔,眼前那张张嘴在我的脑子里乱的跟浆糊一样。直道老师说我迟到,拿讲棍儿点。碰到我的肩膀才反应过来,我又惹麻烦了。我回到了座位,眼睛盯直了黑板,两只手规规矩矩的,背到身后。在那里听讲,直到别人都趴在桌子上写了。老师用狠狠的眼神瞪着我。我才意识到心神渐渐的舒缓过来,看看同桌写的是啥?不一会儿教室的门突然打开,母亲抹着眼泪来到我的面前。全班同学加老师看着我们母女,都看傻了。母亲哭诉着问我:“我和你爸离婚你跟谁,马上定。”那种威逼的口吻,然后拽着我的手说:“跟妈走么,想你我怎么办?”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傻傻的瞅,然后被母亲拽出了教室,老师在旁边说:“你消消气……”母亲没有回答他,就把我拉出了教室,就去了村大队的路,这一路上母亲哭诉着,把所有的委屈都向我倾诉。我不明白当时的年龄究竟能接受多少?承受多少?我又一次的像傻子一样穿着一双。佝偻着大拇脚指头的鞋。因为它已经快漏了,踉踉跄跄的跟在母亲的身后,手拽得很,紧跟在后面。但那些哭诉,像幽魂一样。深深地扎在心里。

        母亲当年看我体弱,和父亲又要了二胎可是已怀六个月,计划生育又查下来,所有的人排队打着堕胎药。到了母亲那儿呢?药没有了,只能轮到下一次,时间一拖,就更难办了,毕竟是一条生命,如果能让他活着谁能忍心去残害呢?于是母亲在异乡东躲西厂。吃尽了苦头,每天伴着那被追赶的噩梦醒来。为了一条生命,母亲也已经快把自己累惨了。父亲当时家里没有钱,又赶上舅舅结婚,只好给母亲发去一封电报。说晚去几天,可母亲不识字,所有的电报都是有亲戚看。亲戚对母亲说:“你家里的那不愿意来,这个孩子怎么办?无奈之下,母亲只好忍着。父亲没有时间派爷爷先去了。可爷爷到了问,男孩儿,女孩儿,听说女孩儿就自己回来了。妈妈以为爸爸拖时间,爷爷不爱搭理这件事,家里人的态度让母亲再次心凉,再加上亲戚的催促,又给妹妹搭了个人家,那个人家很快就来了,所以母亲被锁在仓房里。哭晕了,有情的世界变得此时无情。消瘦的母亲得了一身的病回来了。

        后来,我被母亲拉到了大队。但在那里依然像个傻子一样看着爷爷,叔叔,爸爸,妈妈在那里不停的争吵,好像我此时成了他们的战利品一样。不可多得。我听见了耳朵和脑子又开始嗡嗡作响。

          一个人低头偷偷的返回学校。一路上大自然中的那一切一些。仿佛都是我哭诉的对象。他们只是默默地让我发泄。没有埋怨!只有安静的安慰我,又回到了教室,依然像傻子一样,听到了放学铃和往常一样背着书包,无奈的走回家里的路。也许这一次依然冰锅冷灶,屋里再也可能没人争吵。会像死一般的宁静,只有我这个不知去向的幽灵,重复的守候那间冻结的屋子。

        果真,又一次,走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门口。上了锁头,但他们忙着离婚,却忽略了关上一扇窗。我从那个窗子跳进去做饭,吃饭,写作业。

      后来,到了很晚,父亲回来了,脸色灰白,从来不吸烟的他坐在那里吸了一地的烟头。呆滞的眼神,一声不吭的,倒头就睡。沉静的屋子今天突然就没有了回音。

      有一天,父亲看了看我说:“想你妈妈吗,我没有吱声,只是心酸了一下,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向嘴角。低着头,顺着饭菜咽进了肚子里。

      后来,父亲的这一句话。在放学的那个路上。经常徘徊那些日子,每天脑海里重复着锅盖。火叉,四齿挠子。相互碰撞的声音吵架,打架的影子,我不知道该回答他们什么。其实我的渴望,回答了我又能怎么样?我不明白那么多的琐事。为什么全要聚集在这里,也不想明白,因为那个时候的我太累了。明不明白的我,那个时候又能改变什么呢?只有顺其自然吧!承受与不承受之间,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呢?我又能得到什么呢?还是让安静和时间来给生活答案吧。无论有多少的无奈,生活总是还要坚强地挺过。

      那天,我感觉我每天重复的路是那么的长,永远也走不完,但让我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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