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连环•孤雁

【宋】张炎

楚江空晚。怅离群万里，恍然惊散。

自顾影、欲下寒塘，正沙净草枯，水平天远。

写不成书，只寄得、相思一点。

料因循误了，残毡拥雪，故人心眼。

谁怜旅愁荏苒。谩长门夜悄，锦筝弹怨。

想伴侣、犹宿芦花，也曾念春前，去程应转。

暮雨相呼，怕蓦地、玉关重见。

未羞他、双燕归来，画帘半卷。

诗词赏析

楚江空晚。怅离群万里，恍然惊散。以困顿惆怅的情愫起笔，描写孤雁失群和失群后的孤独，境界暗淡、空旷、寂寥、肃杀。婉转地表达出孤雁之惆怅苦况，实际说的是作者心绪的悲哀。

自顾影、欲下寒塘。那是一只离群在万里，渺渺天地间的孤雁，难免生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之感，欲另寻栖身之所。

正沙净草枯，水平天远。在惊魂未定之际，目光所到之处，只胆寒水暮天相接，漠漠荒原、瑟瑟衰草，一片凄凉，作者将心态原悲凉渲染到了极致。

写不成书，只寄得，相思一点。通常雁群飞行，排列成一字或人字，但孤雁单飞排不成字，故说写不成书信，只能成一点，带加一点相思，语带双关，巧妙表达出前朝对遗民的思念。

料因循误了，残毡拥雪，故人心眼。是说孤雁一路耽搁，恐怕误了给苏武传书，实际是表达自己对故国的眷恋之情。

下片化实为虚，驰骋作者的想象，体现出张炎词的“清空”特色。

词人设问：谁怜旅愁荏苒？：“荏苒时光迁延的意思。荏苒前冠以旅愁，其旅途之劳顿和忧愁之绵长可知，透露出“怨”的消息。

下面紧接写道：谩长门夜悄，锦稳弹怨。借陈皇后被贬长门冷宫的故事，诉说“夜悄”与“锦筝弹怨”，进一步烘托衰伤的氛围。

自然而然“想伴侣，犹宿芦花。”更念想在来年春前“去程应转”。伙伴们在春天到来之前，应该回北方去了。词人这样写，虚实相生，既婉转又空灵，比正面诉说更能见孤雁之深情。

“暮雨相呼，怕蓦地、玉关重见”。那是词人飘渺的设想。玉关春雨，北地黄昏，却是将怎样和旅伴们重见呢？“未羞地，双燕归来，画帘关卷”。这样孤雁也无愧与半卷现帘的檐间归来的双燕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