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柚

    胡柚，大小和橙子差不多，颜色比橙子浅，口感介于柚子和橙子之间，味道是清苦的，带一丝回甘，不贵。

    第一只胡柚是外婆买给我吃的，说是“阴”的，吃了对身体好。我现在理解，“阴”的意思是和“热性”相对，能降火的意思。带苦味儿的一般都有降火功效。一般人吃水果都爱它的甜，谁爱吃苦呢？偏偏我的口味就是怪异，喜欢一般人难以接受的，比如不加糖奶的黑咖啡。所以吃到清口带苦味儿的胡柚，那是相当喜欢的。而外婆总是在胡柚上市的第一时间为我买好，喊我去拿。

    老人们就是这样的，出门看到的东西就分两类：我孙子/孙女/外甥/外甥女喜欢的，和他们不喜欢的。总是惦记着这个给谁那个给谁，最后才会想到自己需要什么。而正一门心思观看花花世界灯红酒绿的我们，很少会想到我们能孝敬他们的时间是见一次少一次的。

    时间就在一次次去拿胡柚的过程中溜走，寒来暑往，直到我们面临“子欲养而亲不在”。外婆一直有心脏病的，但走的很突然。先是说不舒服，去医院看了也没怎样，当天下班时妈妈来电话说不用特意去医院了，没啥事儿。我上了一天班，虽然不是特别累，但除了家，也不想额外去其他地方，何况对医院有点抵触，就欣然回家了。没想到，外婆当天晚上就走了。还好，据说走的很安详，没有痛苦，并不折腾，算是福气的。但是，没能见到她老人家最后一面，而且是我主动放弃才会失之交臂，这个结，从此就在那儿生根了，每年的清明，我都会情绪低落一阵。

    外婆走的时候差不多就是清明，三月中下旬的样子。那时候我正面临毕业找工作不顺利的档口，其他人要么口头关心进展要么爱莫能助要么出谋划策，只有外婆，从心情上安慰我鼓励我，虽然只有最简单的一句“不要紧，船到桥头自然直”。但这句话至今镌刻在脑海时时给我精神支柱。而我，对于外婆的给予却无以为报，实习工资都没来得及到手，用自己的劳动所得给外婆买一些好吃的，甚至，我并不清楚外婆爱吃什么…

    如今，每当胡柚上市，再也没人替我买好喊我去拿。在超市看到自己买几个，妈妈还会说这东西有点苦的你怎么爱吃这个。但对我来说，除了从妈妈那儿延续到的一点DNA，这世间，只有这胡柚才是我和外婆联系的证明。

    一晃已七年，外婆，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