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的名义（6）

七

那个男人叫谢文辉，他老婆早几年抱了个女仔回家，去年果真生了儿子。

谢文辉的家在村东坡，一幢很大的房子，装修得很气派，却毫无生气。

院门前的树影子下坐着一个老头，呆呆愣愣的。人家告诉我那就是谢文辉的爹。他的脚下蹲着一只大黄狗。大黄狗看到我跳起来“汪汪”地叫，那老头才抬头看我一眼。他看起来有70多岁，他是把我当成了过路的人。

我叫了一声“大叔”并说明了来意。他无神的双眼突然充满了光，紧紧地盯着我的脸，不相信似地问：“你是花儿的娘？看起来倒有点像，你想把花儿接回去，正好啊！反正我们也带不了。”

谢老爹告诉我，他的儿子谢文辉三个月前开车撞死了一家三口，被关进号子里了，对方的亲属索赔200万。

谢老爹痛心疾首：“人家一家三口，这也不算多啊！叫他酒后开车！他老婆倒好，自从他被关进去，就带上我们的孙子回娘家了，把花儿扔给我们俩老不死的，四岁的伢，我们哪弄得来？如果真是你女儿，你就把她抱回去吧，就算我们舍不得也冇办法。”

我听得喜出望外，“扑通”跪倒在地。

谢老爹一把扶起我，很为难地说：“花儿刚一出生我们就抱回来了，一把屎一把尿地带她，你多少给我们一些补偿吧，我们现在要用钱啊！”

我满怀希望的心一下子被抛到谷底，试探着问：“那老叔您说给多少？”

“一年总得两万吧？你打听打听，请个人带保姆费都不够，我们还供她吃供她穿。”

人家说得合情合理，可我没钱啊！钱都在王建军那里，除了日常开销，他从不多给我一分钱，也不让我出去做事，说做那些事那么辛苦还只赚那么点钱，还不如安心在家给他生儿子。

“那让我先见见花儿吧。”我哀求道。

“见了更伤心，你还是先回家筹钱去吧。”谢老爹一口回绝了我。

自那以后，我又上过谢文辉家几次，竟一次也没碰上花儿。

我与王建军提花儿的事，王建军一口否认：“谁说那是你女儿了？别上当受骗了！那死老头准是想钱想疯了！”

“还是那句话，咱啥时候生下儿子，咱就啥时候去把女儿接回来。”他最后撂下这句话。

八

在煎熬中，我又有了身孕。这次，我们还来不及打B超，才四个月不到。那一天，我肚子突然痛，而且落了红，惊慌慌地跑到医院，医生说是习惯性流产，这是做人流次数太多的后遗症。

听了医生这句话，我求救似的望向王建军。王建军嘴解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纹。他的反应大出我的意外，我随即联想到学校流传的非言非语，他们很隐晦曲折地说王建军与学校食堂那个做饭的村妇搞上了。那村妇比我小了十来岁，男人在外打工，一年365天，只有春节前后在家。听说那村妇想男人想得发疯，以前老打电话催她男人回家，现在却说要老公安心在外，多赚些钱回家盖房。还说不要记挂她，她挺好。

她是挺好。我有一次去王建军学校，看到她在王建军的宿舍，坐在他的床上，荡声荡气的笑。我当时也没多想。

难道他们真的有一腿？我真不愿意相信王建军如此薄情寡义，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眼下，他就召来了他的四个如狼似虎的堂兄弟。

他们见我站着没动，朝我包抄过来。一把推倒我，抬了就往外走，我使劲挣扎也等于白费力。我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敌得过四个青壮男人？

我手里还拿着牙刷，杯子，身上还穿着睡衣，他这是想让我去哪？我还没想明白。他们直接把我扔在了馬路牙子上，像扔一个破麻袋。

他们扬长而去。

王家“呯”的一声关了大门。

我爬起来冲回去，用脚踢，用手捶，用脑袋撞！我与他拼了，我不想活了！可冷冰冰的大铁门纹丝不动。

王建军这是要把我扫地出门。

我扯起嗓子一边哭一边骂，左邻右舍从门里或窗里伸出脑袋来看看，又很快缩了回去。

寒风吹得我瑟瑟发抖。

也许是我的骂声激怒了王建军的老娘，她拖了一把竹扫把从门里冲出来，朝我劈头盖脸一阵乱打。

当我躲避她的扫把企图挤进家门时，他们很快地把沉重的门再次合上了。之后，把我的衣服用个塑料袋裹了从围墙上扔了出来。

“你走吧，回你自己的家吧。要怪只能怪你的肚皮不争气，就算我想留你，我的父母也容不下你。”王建军冷冷地说。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第2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