氰

我其实特别不喜欢这个满是氰化物的城市。

空气，又或是人，每每都让我害怕，让我想要远离。

吸入太多的氰化物，混着冷空气使我的喉咙发痛。已经是半夜了，天惨白的很。我听到楼下电动车报警的声音一直在响，没有停止过。

天是真的冷，呼出一口气会有白雾，混着大气里其他叫不上名字的气体显得阴森、恐怖。

每天早上，当我醒来的时候都要面对这些令我恐惧。多么想失去痛苦，丢失生命或是丢掉触感至少使我不要那么敏感。我真的很累，又累，又害怕。

但是，明明现在是早上。

天色倒是像凌晨的雾，蒙着轻纱，姿态优雅，不经纷扰，便悄悄走进了我的屋子。

手机响了，四点半，不多也不少。

我看着手机的光映在天花板上，不停的闪烁，微弱也不耀眼，忽然想起来，今天是周五，也就是说，明天什么都不用做。

屋里明明有人的，可是好静，好静，我睡不着。甚至不敢看窗外，我怕自己会死。

最后，手机灭了，屋子里又陷入了黑暗。

虽然五分钟后还会再响一次，但是这中间可是隔着五分钟啊，有多少重要的东西会在五分钟之内流逝呢？

比如生命——

看一眼窗户吧，看一眼天空吧，即使满是雾，会遮住眼睛。我这样想，其实还是不敢看。

天明明是乌黑的。

像极了刚下过雨后，天一直不明不暗的状态，再朝远处望，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人的明示距离是无限的，只有遇到阻碍或是近视——有道不畏浮云遮望眼，遮住又能怎样呢？

我想起来昨晚的确是下雨了，下了很久，可那时往外望，依旧是一片墨色。灯也灭了，夜里做参照的东西也没有了。

有时候我会失眠，半夜醒来向外面张望，看到所谓夜色时总会惊恐不已，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地球。

我感觉自己经历了几个世纪，最后躺在这里的不过是一具枯骨。

我起来了。头有点疼，脖子也是，肯定是落枕了。

从我的房间里出去，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在哪，所处何方，要往哪去。眼睛也好疼，睁不开，因为起身的动作太大，眼前所看到的，隐隐作痛。

屋里本来就挺黑的，所以也就不牵涉什么眼冒金星的情况了。反正我也看不见。

我感觉我的神经系统生锈了。

厨房的门没关好，我一推，把手就大力的敲在墙上发出了很大的声音，我蹒跚的走动，拖着脚和腿朝前去，终于坐到了椅子上，头还在发昏。

大概适应了以后就在桌子上找东西，半响，什么都没抓到。我真是个笨蛋啊，为什么不直接开灯呢？

眼睛好痛，是因为氰化物聚集在体内产生的连锁反应吗？

反正，我已经懒得再去烧水了。随便拿了个杯子倒了点水朝胃里灌。

已经是五点五十六了。等我喝完两杯水以后，发现已经六点零一了。

所以我把灯关上，正准备去换衣服，这才想起——

我一晚上基本就一个睡姿，侧躺，所以总是落枕。反正落枕只能怪自己，怪不得别人。

但凡谁在我半夜的时候叫醒我也不至于让我落枕。

但是落枕和氰化物比起来，究竟还是氢化物比较恐怖一些。

脖子基本上动不了，我试着扶着自己，走到客厅看看现在究竟几点。

其实大概是在我刚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

我听见拖鞋在地上摩擦的声音。

有谁在黑暗里踱步，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站在原地没动。

有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我的旁边，没有重量似的托住了我的手，小声道：“嘿，你的手好凉呀！”

我倒觉得你的手更凉。

——

*「手凉，不安，失眠，疲倦，恐惧」：都是属于谵妄的征兆。

*「谵妄」：谵妄（delirium）又称为急性脑综合征，是在广泛性脑功能低下基础上出现急性脑器质性综合征，是一种以兴奋性增高为主的高级神经中枢急性活动失调状态。基本症状是意识模糊、认知障碍伴睡眠觉醒周期紊乱和精神运动性不安。多为一过性症状，但延长的记忆损害也不少见。

患者出现谵妄表现，伴发抽搐、烦躁不安、肝臭、多尿、嗜睡、手足厥冷等症状，考虑肝功能不全的可能。

工业劳动者出现谵妄表现，伴发嗳气、充血、鼻出血、颤抖、抽搐、呕吐、腹痛等症状，考虑工业中毒的可能。

出现谵妄表现，伴有血压增高、情绪易激惹、睡眠障碍、疲乏无力等症状，考虑高血压病伴发的精神障碍。

另外，伴随着神经衰弱，都是一种很不正常的亚健康状态。

写给我的一个朋友吧，经常熬夜真的对身体不好，我记得我有有很多文稿都是我俩一起熬夜赶出来的。

我就真的挺羡慕的，人家随手比划，都比我研究半天写得好。

纪念一下吧，以后熬夜赶文的机会可能很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