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眼波低垂

那一道眼波低垂

周末阴雨连绵，只好带儿子去游乐场玩。

遇到一个和儿子同龄的小女孩儿，扎两只翘起来的小辫儿，大眼睛扑闪扑闪。

很快熟悉起来，她和儿子追逐嬉闹，好不欢乐。

“我叫馨儿！你叫什么名字呢？”女孩儿的声音脆亮又甜腻，目光里盛满了探寻和疑问。

“我叫皮皮！我爸爸妈妈都叫我皮皮！”儿子调皮地说我们对他的昵称。

“哈哈哈哈，皮皮！”女孩儿听了忽然家笑靥如花，边笑边往儿子身上倒。

儿子并不反感她的肢体接触，也开始笑闹着往她身上倒。

有时候，脸贴着脸，眼望着眼。

后来，两个人干脆抱在一起，互相打闹起来。

多么让人向往的一幕啊。心无芥蒂，自由释放欢乐。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更不用担心周遭环境的约束。

这才是孩子的天性啊！

玩了一会儿，我们两个妈妈带孩子去上厕所。我发现馨儿穿的浅粉色雪地靴鞋面脏了，就随口说了句：

“雪地靴浅色的太容易脏了。”

她妈妈附和道：“是啊，而且很难洗干净的。下回不买这样的鞋了。”

两个孩子活蹦乱跳地往卫生间走去。

看到馨儿的步子有些沉重，我便好心问她“馨儿，你的鞋子是不是太大了？鞋子太重了不舒服啊？”

馨儿站住了，但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望着妈妈，两只脚不停地搓动。

她的妈妈过去问：“你怎么啦？”

“我想回家，换那双新鞋子……”她的眼眶竟然微微红了，低声嗫嚅。她那双眼波流转的大眼睛，瞬间失去了光华，暗淡得像这冬日里的阴霾天气。

我的心里一震，原来，我无心的、甚至自以为关心她的话，无意中伤害了她的心灵。

馨儿坚持立刻、马上让妈妈带她回家换鞋，不容任何缓和和商量。虽没有大哭大闹，但眼眶里的泪，却一直在打转。

我脑子里开始搜刮各种安慰的言语，可我明白，无论我说什么，都那么苍白无力。

很多时候，我们和孩子在一起，却无意中总是站在大人的角度去对孩子品头论足。我们聊天的时候，孩子不是空气，他们是生命力鲜活的小人儿啊！

他们组织不出语言，表达不出自己的感受，并不代表不在意。她的目光，就是她的一切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