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八十里的路,十八岁的情

2019-10-07  本文已影响0人  弥少平

回想令人浮想连篇。怀旧一发不可拾缰。憔悴荒秃之情,总是系在高陽塬上。

润玲疾笔励文《再回高阳塬》,如甘露润及万物;启才《追忆上学之路》,象和风细雨,寄山水于情理之中;少平《我的一世情缘》,似神笔添风亮彩;水泉《母校情思》,话语细腻如春风;书照、选民、建凤、春爱……这么多高七二英男俊女,用真挚的情感,佳词丽句,来赞美追思,回顾向往,都沒远离它——高陽塬,我魂牵梦绕的地方。自离开它,压抑于心耿耿于怀,至今鲜为人知的一次亲身历程。这瓶老陈醋从末打开,有心酸,有甘甜,也有幸福。

那是开学的第一天,早盼入学的心,同我一道走进了校园。啊!眼前的一幕,让我陶醉不已,这就是传说中,带有神秘色彩的蒲城重点中学——高阳九中,人们都这样称呼它。

校门左侧是赵再兴老师的传达室,长满绣渍的那颗大锺,挂在他的门前。一条笔直宽阔的中道,延伸到后边的操场,与东北方向的舞台相映左右。两旁参天白杨,苍劲廷拔的雪松,给校园增添了葱绿般靓装。前面是整齐有序的教室,后面是老师们的一排单身宿舍。

不用赘述,在老师和同学们的引领下,刚安排好住宿,还未回过神,大喇叭响了,一曲《江河水》,凄凉逶婉,悦耳动听,旋律笼罩着整个校园。这是名师王瑞泉老师的二胡独奏,天籁之音,令人陶醉,演技高超,令人折服。

从小爱音乐,总算遇上了知音。学校成立宣传队,各班挑人有幸入选,但不如愿,同学们都领到了心爱的乐器,唯我汉小力薄,弱不经风,却分配了一个体力话,大低胡,杆高筒粗,发声低沉,音色粗俗,可是乐队的重要组成,无它不能。就这样吧!命该到此。

但我感谢恩师王瑞泉老师,感谢大低胡,使我学到了音律基础,传授技艺,关爱彼此,莫齿难忘……。

从自扛上低胡打天下,跟随王老师,与宣传队的同学,在学校周边乡镇农村厂矿,进行巡回演出。从此,高阳中学宣传队在北五乡,乃至蒲城县,名声大震,曾先后参加了县教育系统的汇演和样板戏汇演。这些往事和经历,让人回想起来,荣耀之极。

汇演时,谁还去过蒲城县,真是梦想,但我去了,那时北五乡穷呀!同学们一到蒲城北站,下车后站队南行,人都说,山狼来了。可我们的演艺是一流的,获得了奖牌,为学校为我们挽回了脸面,全县样板戏都由高阳中学宣传队来完成普及任务。住在蒲中,学在尧中,吃在礼堂,尤其吃甑糕,人走了枣胡撒一地,象是刚从这里放走了一群羊……。

周末宣传队不能回家,因为有汇报演出,这下难了,干粮尽无饭票,断炊了这咋办?

排练从星期六直到星期日中午12点多才结束。

放下话来,能在天黑前赶回演出的,可回家背馍。沒多考虑,收拾行囊回家。可又想,家离校40里,往返80里能来吗?

不要紧,我家有自行车,来时骑上,不到天黑就能返校。那年月,家有一辆自行车,那可耀眼啊!

我家有一辆国产二期飞鸽,可是名车。这辆车帮了我的忙,谁料想我栽到它的手里。

想着走着,走着想着,天不作巧,下起了小雨。随着风起雨又大了起来,顽石铺就了的沿途公路,让来往行人车辆碾压的凹凸不平,坑坑洼洼。雨点的增大,给本来不平的道路上积满了水。挽好裤腿,脚踩泥泞,艰难的向前推进。脚下的路很远,回家的心很热,忘了疲劳,忘了饥饿朝前赶!

雨晴了,一片片晚霞照在高阳塬上,沟壑纵横,灌木丛生,层层梯田,因势而就。熟了谷子大豆高梁,红了柿子,枝头点点,如含羞的新娘。花椒阵阵飘香,核桃落枝谢客。一揽无余的高阳塬,把丰收景象印在了人们的心中。

无暇环顾,不容陶醉,无心欣赏,不容回味。

到家了,不顾脚上的泥迹斑斑,把妈妈刚做的新布鞋提在手里,喘着大气手扶门槛,问道的第一句话:"车子在不在"?

"不在,借别人了"。妈妈不解地端祥着我说。

"我赶不上时间上学了"!我委屈的说。

到家的时间正赶上吃饭。可是,不能吃饭,得返校。说着,提起装满萝卜菜的罐头瓶,馍袋装满,刚出锅的热馍。被淋湿的衣服来不及换了,换了一双鞋子返校了。

算一算这才走了四十里,为了不影响晚上演出,抄斜路不走正道了,经张王、高城、尧东,一路插斜、跳埝、攀崖,直奔罕井。

罕井离家20里,还有20里等着我。

矿上的汽笛响了。下午8点钟,天色渐晚,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街道上,急于赶家的人群,你来我往,就是沒一个去高阳的伴旅。一屁股坐在了涝池岸边,心急如焚,肚里叽鼓作响,原来才知道沒吃饭,信手抓了一下馍提包,拿出馍,嘿,还热着哩!咬一口,下下决心,学一回愚公精神,走吧!上吧!就剩爬了。

我坚持地向学校走去,盘龙,盘龙坡,到陈家堡,天已完全黑了下来。一路走来不见一人,也很少有汽车,连通往高阳的廠蓬卡车不见踪影,眼前漆黑一片,令人毛骨悚然,怕的要命,拉煤的架子车,从身边疾下而去。

现已走了70余里,快到学校了,腿不听使唤,精疲力尽,累的要死了,不能倒下。忽见前面一团火忽明忽暗,疑是鬼火,临近一看,原来是陈家堡的社员在烧砖窑!

这时,实在走不动了,歇会儿吧,但时间不允许,在有限的时间里,必须走完这段路。

烧窑师傳说:"娃你是"?

我说:"是上学的学生‘’。

"咋才去学校"?

我如实的说了实情。

他同意让我把馍在火炉上烤一烤。

我被他扶坐在一块石头上,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会儿,馍烤好了,烟薰火燎。我吹净了馍上的烟灰,拿起萝卜菜夹了起来,吃的真香。

向老师傳告别后急忙赶路,这阵也有了精神。

陈家堡往西是一段最难走的路程,三个鸡上架,三起三伏,沟渠连绵不断,道路两旁长满了芦苇杂草。雨后的晚风拂面而来,嗖嗖直响!偶然伴有山鸟、猫头鹰的叫声真吓人。夜间小动物频繁出沒,几声狼叫吓死人了。

一身冷汗,急匆匆,毛悚悚,胆怯怯,不作声只赶路。到水峪了,离校再有2里路,心渐渐地、渐渐地放下来,开始有胆唱起了"穿林海,跨雪原‘’……

突然!前面一个黑影朝我走来,见鬼了,吓死人了!一阵阵‘’叮铃铃‘’,黑影走近,车子上跳下一个人。哎呀!天哪!救星来了!是"曹胖子"(曹建民),王老师派他来接我:快开演了!我进宿舍扔下馍提包,提了大低胡上了舞台。

以上之说乃亲身经历,无一点夸张之意。说给老同学,一百个相信;说给儿孙们,一千个不相信,说你是天方夜潭。

尽管是这样,还是相信我们自己吧!

日行八十里,走路靠自已,

两载师生情,四五话今昔。


丁酉初春辛智文原创(一平校编)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