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微雨🌸🌸🌸🌸🌸🌧🌧

2022-03-18  本文已影响0人  云展云舒

巧合

崔韬顾不得天色已晚和自己饮酒会被责罚了,把崔廷之夫妇两个请过来商量对策。他一脸严肃的表情是从来没有过的。沈令仪仍旧呆呆的,脸色因饮酒而微红,破天荒地没起来行礼。

崔韬看着他这样,怒气控制不住。上前一步,从沈令仪的手里抢过一方绣帕,轻轻地摊开,铺平在桌子上。崔夫人看见帕子上面只绣着一朵粉色的花,她拿在手里,来回翻看,绣工一般,但是帕子和绣线不普通。再看看折痕,时间够久了。她疑惑的目光在两个孩子身上转来转去,心下思忖:走马章台?

母亲的神色让崔韬更气了,推搡了一下沈令仪,后者一点反应都无。他的眼圈红了,坐在崔廷之的对面,沉声问:“父亲,我们和卢家的婚约作废了。别人还能求娶卢家女吗?”

崔廷之点头:“只要不是五姓七族之间都可以。”

沈令仪猛地抬头,眼睛里迸发出夺人的光彩。崔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拍着沈令仪的胳膊,恨声说:“你个闷葫芦!早干什么去了?卢家行事鬼鬼祟祟的,你的心上人指不定被许给别人了呢?”

沈令仪结结巴巴地说:“不,不,不会这么快吧?”

崔夫人拿着绣帕,心里有了计较,她问:“什么时候的事?对方是谁?”

沈令仪单膝跪地,面带尴尬地说:“六年前我和子玉去卢家吊祭。后来在花园里见到了两位卢家小姐,夫人,我是看着她们玩得开心,就帮了一个忙。我没逾矩,甚至连话都没说一句。

临回家的头一天,有个小丫头到外院要把这个绣帕给我,说‘她家小姐谢谢我’。我不收,小丫头说,说,……”他停下来,不安地看着崔廷之夫妇。

崔韬上前踢了他一下,“什么时候了还别别扭扭的?枉你素日以侠士自居。”

沈令仪的豪气一下子被激起来了,音量不由地提高:“她说‘等小姐及笄以后是要嫁进崔家,嫁给你的。’我当时发蒙,她把绣帕塞到我怀里就跑了。然后,她又跑回来说要告诉她家小姐,崔家的大公子是个呆瓜。我根本没来得及解释我是谁。

开始我没敢和子玉说,未婚夫妇这样做是不是也算私相授受?然后我就不受控制地总想起那天杏树下面的情形,我就越觉得对不住子玉。夫人,我,您相信我吗?”说到最后,有些语无伦次了。

崔夫人严厉地说:“倘若婚嫁之事正常,你如何自处?”

“我会离开清河。”没有一丝犹豫。

“那你甘心吗?”

“崔家大公子就是子玉。”

崔夫人叹了口气,示意崔韬扶沈令仪起来。这算什么事呢?大家望着深思的崔廷之。卢家自从换了家主,这几年汲汲营营,投机取巧的事情做了不少。能摆脱这份婚约,崔廷之心里是极为高兴的。卢氏女的才能,妹妹也称赞过。但是,姻缘是结两家之好。似乎不能两全啊!

沈令仪以前的性格讨喜,后来突变是因为少年慕艾。小小年纪,这几年背负着这个也着实不易。崔廷之为难了,不过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卢家的情况。他说:“容我考虑一晚,明早去找福伯商量一下。”

朦朦胧胧地听见更夫敲了二更的梆子,众人准备去休息。门房有人气喘吁吁地来报:门口有人求见崔族长。这话说完,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崔廷之大步朝外走去,沈令仪紧紧跟在他身侧。

崔韬对自己的小厮厉声吩咐:“通知府里巡逻的注意戒备。”然后,放缓声音对崔夫人说:“母亲,儿子送您去休息。”“不用。我就在这里等等。后院我不担心,有苓娘在。”崔夫人执意留下。

苓娘两个字让崔韬的气息微乱。女扮男装成小厮的她,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他,俏皮地说:“二少爷,今儿个戏园子有新戏。小的也想跟着去瞧热闹。”

“彭大掌柜的,放下你的手。再这样指着我们家二少爷,这手,我不敢保证还是你的了。”然后是彭掌柜的痛呼声和告饶声。

崔韬的嘴角不知不觉地咧开了。整个清河,再不会有这么好听的声音来称呼二少爷了。也罢,大哥一定会对她好的。

脚步声打断了崔韬的思绪,除了父亲和沈令仪,还有一个人,哦,是福伯。不过这个时间来府里,福伯可是从来不走正门的。今天?

待人走近了,只是身形相似,面容却不是福伯的。压下心里的疑问,崔韬看着风尘仆仆的来人。崔廷之面色是掩饰不住的欢喜,“令仪,你去把你父亲找来。禄叔,请上座。”

禄叔连忙推辞,“使不得,使不得。您先看我们老爷的书信。”说着,从怀里拿出信件恭敬地递上来。崔廷之拆漆封,展开信件,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久久不语。

崔韬眼尖地发现纸张在父亲的手指用力下微微抖动着。室内一片安静,但是流动的空气中夹杂着风雨即将到来的气息。

福伯悄无声息地站在禄叔的对面,上下打量着,然后,沙哑的声音喊了句:“阿禄,是你吗?”微低着头的禄叔迅速望过来,片刻后双目含泪,轻声地喊:“哥,大哥?是你吗?”

然后两个人快速地走到一起,同时撸起袖子,两个一模一样的,铜钱大小的黑痣,在两只左臂的肘弯处分别出现了。兄弟两个用力地拥抱在一起,重逢的喜悦让男儿的泪水尽情地流淌。

“大哥,咱们有的是时间叙别情。迫在眉睫的是卢家的事情。”禄叔去了里间,从中衣的夹层里取出了薄薄的两本账册。交到崔廷之手里的时候,他说:“卢家二房的都是可怜人。救命之恩,我一定要报。实话说,我这心一直吊着。崔族长,您有回信没?口信也行。明天一早,我就想回范阳去。”

福伯难得一见的流露出不舍,禄叔笑着说:“大哥,再等我一段时间吧。”沈令仪知道父亲的心事,为失而复得的兄弟情动容,插嘴道:“明早我先带叔叔去山上见见禧姑姑吧。”禄叔摇摇头。

安排好禄叔去休息,崔廷之和福伯连夜商量起怎样利用这突如其来的大礼,崔韬和沈令仪也参与了。

得知卢氏女竟然是两位,被试图“移花接木”,崔廷之就已经决定不放过卢家了。沈令仪傻了,他忘不了的是哪一个?崔韬凉凉地说:“两个都娶回来吧。”

沈令仪说出了心事,性格开朗了许多,直接回怼:“我觉得是妹妹。姐姐的身体有损,不会有这样的小心思的。”崔韬撇撇嘴,“你和禄叔去一趟得了。我觉得这是你这个大英雄出场的最佳时机。”

他又对崔廷之说:“父亲,被抓住如此重要的把柄,估计卢家主不会善罢甘休的,卢家二房危矣。反正没有男丁,干脆让二房脱离家族吧。日后有令仪在,终老的事情也无后顾之忧。”

见福伯纳罕,崔韬幸灾乐祸地说:“顾令仪早就心有所属了。您等着喝儿媳妇茶就行。”

沈令仪居然点头说:“我去范阳。”

崔廷之乐见其成,他让禄叔给卢景行带了一句话:分宗;以女荣。

次日,沈采苓得知此事,对哥哥佩服至极。她非要同去,强词夺理说自己是女眷好办事。崔珏不愿意拘束苓娘,欣然同意。沈令仪也觉得妹妹的鬼点子多,是一份助力。于是兄妹二人拜别众人,随着禄叔启程。

路过雾灵山的时候,禄叔心动了,想去看一眼姐姐。禧姑姑自然激动不已,姐弟两个呆了一日,依依惜别。然后三人加速赶路。谁知道,还是慢了一步。

禄叔满腔的愤恨都发作在卢家主带来的家丁身上,一时间满院子哀嚎。苓娘挥着鞭子,卢家主脸上的伤处都集中在脸颊上,这个位置刁钻,嘴一动,疼痛钻心。

卢家主色厉内荏,“你知道我是谁吗?”

苓娘冷笑道:“姑奶奶管你是谁!”

“你又是谁?”

“白石山上的大当家。想入伙?钱财可以,你没资格。”

“嚣张!世风日下……”

“再不闭嘴,就让你永远开不了口。试一试?”

卢家主彻底消停了。

“和我讲世风日下,你不配。你都做了什么勾当?置骨肉亲情于不顾,赶尽杀绝。姑奶奶想直接送你去投胎。”

苓娘是真得心寒。所谓的名门望族,关起门来,龌龊至极。她担心哥哥,自然没有了耐心。

“禄叔,给他捆上,让卢家筹银子,敢报官,就没命了。”她指着卢家主说。

禄叔照做。卢景行才反应过来,看着禄叔哭得不能自已。卢舜华幽幽转醒,连跪带爬地来到苓娘面前,腰挺得笔直,“谢过女侠!我妹妹她,她怎么样了?她人呢?”

苓娘望着面前跪着的卢舜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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