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腐
始发于我的QQ空间,2016年3月21日
又到了吃小豆腐的时节了,因为又到了吃荠菜的时候了。
春天的马路旁,还未睡醒的枯枝般的大树,与繁花正茂的樱桃花,形成鲜明的对比。那片氤氲了浅粉的白色海洋,偶尔出现的村落,就是木子从小长大的地方。
这个时候,奶奶开始忙活了。大半天大半天地不见身影,去了哪里?木子不用知道。她只需要延着家东边的大坝的岸边,仔细地搜寻黄草坡下的无名紫色小花。
说是大坝,实则现在看来,不过是聚集的一汪活水。听妈妈说,那里真的曾经是坝,只是后来山上下来的水冲了很多的淤泥过来,才会感觉没那么深了。
小的时候,那里是最好的地方。因为家旁边挨着近,就觉得自己家仿佛住在了一个有宝贝的地方,因为比别家孩子多了一个玩的地方。坝的北边是上游山水下来的地方,东边是水流出去的地方,南边是长长的堤岸,只有西边有大石头,可以洗衣服,可以玩水的地方。西边长了苇子,高高的苇子,人坐下后刚好看不到。于是那里就成了年轻人晚上谈恋爱的地方,也成了孩子们调皮捣蛋的地方,晚上扔些小石头在水里,总是能听到被惊吓的声音。白天呢,练习着扔石头,倒也学会了“撇鹁鸽”(就是打水漂),孩子们总是在洗衣服的妈妈们面前招摇,溅起的水花打在大人们的脸上,大人们就笑骂着。
木子是女孩子,自然拘谨许多,只是无人时候,才会拿起小石头,打打水面。看着石头蹦蹦跳跳的,说不出心里的高兴。她还是最喜欢坐在岸边大石头上的。这些个大石头,也是有高矮大小之分的。来洗衣服的妈妈们最知道这个的优劣。最好的位置就是木子坐着的大石头,因为这个石头纹理清晰,与水面的距离刚刚好,三面向水,南北两面都可以洗衣服,长条形的结构可以同时容纳两个洗衣服的女人,还有东边扑棱水的孩子。可以光着脚丫,拽着妈妈的衣角,在那里玩水。木子是喜欢这个游戏的。因为一坐在那里,她就感觉自己仿佛坐着船飞了起来。她的腿在水里仿佛都能感到极速前进的“船”激起了许多的水花。直到后来才知道,自己是晕船的。
坝的南边堤岸只能让一个人勉强通过,形成一条小路,连接两个村庄的近路。路的南边是一个缓缓下去的坡地,坡的最底面是一片新的天地,种着果树。坡地上有一个神奇的地方,一扇瘢痕累累的门,绣了的锁链和不见模样的锁。那里一直是木子敬而远之的地方。她以为那里面一定有些奇怪神奇的东西。所以只是乖乖的在离那里远远的坡地上寻找她的无名小花。
木子扎了两个辫子,奶奶每天早晨起来都给她编起来,这也是她偷偷找小花的原因,因为她觉得把这些小花戴在头上是美极了的事情。小花还可以和绿草和狗尾巴草在一起,系起来形成美丽的小花束。
清晨起来,最让木子欢喜的就是家的北边的大山。四季里总是不一样的颜色,包括黑天白天都是那么不一样。高高的矗立在那里,让木子心里总是感觉很踏实,仿佛守候着这片土地的神仙,照看着这里每个孩子的成长。
木子长在山脚下,却是没有去过泰山的,因为老人们传说,山脚下的孩子都是从泰山老奶奶跟前跑出来玩的孩子,让老奶奶看见会留下的。木子看见的高山也是泰山山脉,却不是泰山主山。泰山她没去过,眼前的无名山,却是一次次去过许多,从小时候被大人抱着去看果树,到后来自己上去看藏在山间的军营,到山上去采摘老师们要求上交的山枣仁,对于山上的每条路她都心里明白得很。
偶尔木子也是会随了奶奶,婶子们去拾“故事芒”的。一种杨树上长得大毛毛虫,却是家里人认为的餐桌上的美味。奶奶的手编筐总是满满的,就在木子到处翻看树叶,找些好玩的小草小花的时候,筐子就不知不觉地满了。大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别人家的事,木子在想这些花草们肯定此刻也在嘤嘤私语,春天的活泼就是在风吹过后她们招摇地摇曳。
采摘回家,奶奶忙着泡起来那些“毛毛虫”,然后都摘干净了,攥干净水后放在案板上剁碎。炒好的豆子,在木子和奶奶用磨盘碾压后,变成细碎的颗粒,这些碎豆面和“故事芒”一起用盐拌好,就开始上锅来蒸了。整得大约都熟面了,吃的时候,从油壶里挖一勺白白的猪油,炝了葱花,倒上一盘,炒出来一阵阵香气。
小豆腐好了,分给婶子们挨家挨户,就着煎饼,这仿佛就是木子记忆里的最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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