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羊
一般形容没人管了,就说是放了羊,可是实际上的放羊,还真不能没人管,你要是真不管,羊会跑得到处都是。
现在的年轻人中,放过羊的还真不多了,几十年的城市化大批人进了城,即便是农村长大的孩子,放过羊的估计也属凤毛菱角了。
有幸小的时候体验过放羊,暑假回姥姥家的时候。老家靠黄河故道,所谓黄河故道就是老的黄河,1938年,老蒋为了阻止日军西进,炸开了郑州花园口,黄河从此改道,于是家门口的黄河便成了故道。
虽说是故道,浩浩荡荡的河道里,大大小小还分布着不少的湖泊,水荡,芦苇丛生,绿草如茵,是放羊的绝好去处。
放羊一般在半下午,舅舅从供销社下了班,带着我和哥哥一同去,放羊顺带着塘里洗个澡。家里养的羊不多,也就是一二十只,山羊。带角的那种,长着胡子,俗称山羊胡子。
出了村两里地,就到了黄河的堤坝,沿着堤坝坡道,赶着羊群顺坡而下,扬起一阵尘土,近傍晚的日头已不似正午那般灼热,开阔的河道里还能拂来些许凉风。
羊儿们圈里闷了一天,放出来格外的撒欢儿,欢快的叫着,咩咩声此起彼伏。遇上一、两个兴奋的过了头的,蹦哒着离了群,免不了挨上一鞭,外加几声呵斥。
到了河滩边,看到成片的绿油油的草儿,羊儿们哄抢而上,毕竟是饿了,开始大快朵颐,放嘴咬上一把鲜嫩的绿草,上下颌从左嚼到右,咀嚼的格外香甜,活脱脱一群收割机,只听见一片戚戚查查拽草的声音。
每到这时,趁羊群吃的正香,舅舅和我们就会交替着跳到塘里洗个澡,在岸上看着羊群的,得时刻提防着有些吃的忘我的羊走散了。有时有的公羊们吃饱了也会闹事,一不留神,就有互相顶起角的,较上了劲,互相顶来顶去,撞的砰砰的,也不嫌头疼。
这时候就得上鞭子,才能把这哥俩拉开,至少得把其中的一只赶到比较远的地方,让它们互相离得远点。
大点的公羊长的也是五大三粗,小时候还尝试骑过,没骑过马,想想骑羊也可以感受一下,不过滋味确实不好受,公羊的背脊骨太突兀,硌的屁股疼,根本坐不住,颠几步就吃不消了,只能下来。
等洗完澡,羊群们也吃的差不多了,悠闲的在草地上踱步。西边的日头也红彤彤的慢慢潜入地平线,天际被渲染的蓝、红、靛青渐变着,芦苇在荡里随风摇摆,间或有只白鹭呼啦啦从芦苇丛中飞入天际,躺在草地上,仰望着天空中漂浮的几朵云,飘渺变化着,闲适的很。
看天色渐晚,就要赶羊儿回圈了。一个个山羊吃的肚子溜圆,步履蹒跚的上了路,走的慢吞吞的,左扭右晃着,有些没吃过瘾的还会偶尔停下来,吃几口路边的野草,也容不得它们逗留许久,小鞭驱赶着赶上前面的大部队。
毕竟天快黑了,远处的村子里已升起了炊烟。惦记着姥姥做的饭,步伐也加快许多,放了半天羊,肚子是真的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