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
公交车走走停停地开着,时快时慢的驶在北京的街头,这条街就北京目前的城市交通和绿化程度来看就算得上数一数二(当然指人的心理承受的压力),绿色的植被夹道,道路宽阔,虽然是上班的时间,但路上并不拥堵,公交车也并不如薛启在网上看到的300的照片般吓人,加上今天不见太阳,打开车窗,凉爽的风就迎面而来,令人神清气爽。薛启想起了自己在美国留学时的日子,每逢周末,当地的朋友都约他去乡村郊游,坐在软软的草地上,一边吃着带来的零食和烧烤,一边喝着凉凉的啤酒,耳边还回响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为何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薛启就此事思索良久,猛然回过神来时不禁笑笑自己,为何会思考此等无意义的事情。酒足饭饱便伴着音乐躺在草皮上看月亮和星星,但真的是在看吗?还是仅仅只是张开眼睛,放空大脑,薛启想不起来那个时候的感受,只是觉得舒服,现在回想起来依旧带着余韵。周日的早晨便驱车回去,那时候行驶的路便是宽宽的大路,两旁绿意盎然,生机勃勃,因为还在早晨,晨曦掩映,不强势得让人躲藏,也不腼腆得让人怯于搭讪,宛如大方得体的姑娘,亲切优雅却令人不动欲念。若仔细看还能看见叶片上豆大的还未蒸发的露珠,她在用自己短暂的生命观察这个偌大的世界,却在还未看清之前便要升腾离世,又或者她根本不想了解世界那样多,也不想再透彻一点,表面的美丽和她所能见到的斑斓已经令她满足不已。想到这,薛启有些羡慕起自己构想的露珠来,是呀,若我们活在世上也可如她们般轻松,那么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可他又觉得若自己真的是滴露珠会有多么的不甘,他明白了为什么他不是露珠,他是人啊,他不满足。还记着当时他们坐着的车是一个同学买来的二手凯迪拉克,虽然接近报废,但整修以后依旧性能良好,尤其是音响的效果令薛启印象深刻,那首Monkey乐队的《i wanna be free》萦绕心间。银灰色的凯迪拉克SLS驶在大道上,微弱的引擎声,好像怕吵醒还在做梦的鸟儿。
车到了中转站,薛启走到后门,路边说得上热闹非凡,下车时猛然听见“咔嚓”一声,回头看去,城管大哥正在锁路边煎饼摊的三轮车。薛启上班的时候经常从这里转车,并且利用空隙摊个煎饼算做早餐。路边摊的煎饼味道不一,中间加的蔬菜也不尽相同。“今日怕是要饿肚子了”薛启自语道。其实每天到了这个时间他都会按时想起煎饼,闹钟般准确。一勺汤面,洒在面板上,刮匀,薄薄的一层马上便熟了。“马上”这个词总让他想起麦当劳或者肯德基。不过他坚信,摊煎饼的效率一定比以上两家快餐高,如同我国文化博大精深又厚积薄发,快慢收放自如,他为自己对文化的理解感到欣慰,又对自己把文化和煎饼搅在一起而害羞,真的是惭愧么?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然后是一颗鸡蛋打在面上,这是营养的象征啊,豆瓣酱,辣酱,葱花,香菜,一片生菜叶再加一片薄脆,软中有脆营养丰富。“明天还吃得到吗?”薛启脱口而出,很显然,必定不会得到回答。
类似头头的人说:“给组员们一人买条烟去。”这时薛启大略看了一下,大概十个执法人员,摊贩不过三个,他注意到一个城管大哥手里拿了半打U型锁,处理完他们便抬着车前轮并肩走了。为什么要锁起来再拖走,不直接推走呢?或许是执法程序的需要,或者如此一来十来个人便都能搭把手抬走了,也就不存在吃闲饭的问题了。
望着几个噤若寒蝉不知所措的妇女,听那口音该都不是本地人。薛启带着异样的心情思考着,显然已不同于公交上时。市容是要维护的,小市民是要生存的,早餐是要吃的,早餐的卫生是要保证的。望着匆忙打电话求援及手中拿着钱不知要给谁的妇女和渐渐远去的队员们,薛启虽没有太大的触动,却也有些凌乱。他刚刚思考的问题仿佛小学一年级时老师问他:到底先有的鸡还是先有的蛋?而对那时的他,这便是世上最难的问题。
他的视线落在了地上摊煎饼的食材和工具上,他们只是拖走了车。他顿感欣慰,或是为了一丝人情,或是为了一个发现,仿佛各种各样组合中的一种。
“不了解生活的艰辛,才会那样的文艺”,薛启这样说自己。车来了,薛启上车,不再思考明天还能不能吃上早餐,再过几站,便是他上班的地方。。。。
小小说,感于《1Q84》,《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
2011-07-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