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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白书——千古奸臣秦桧:第44章 焚香点茶,布局绝杀

2018-11-15  本文已影响318人  文史小郎君
宋高宗赵构—秦桧(影视版)

致人于死,莫逾构其反也;

诱人以服,非刑之无得焉;

刑有术,罚尚变,无所不施。

人不认罪,加罪一等于其身;

证不可得,伪证为真于其行;

如此,人皆授首,无不蛰伏。

绍兴十一年(公元1141年)八月十九,岳飞被免去枢密副使第十日。

中秋过后,天气慢慢转凉,过了申时,天色不一会就暗了下来。

孤月,也悄悄地爬上了枝头。

那一稀月光,并不能照亮天幕,反倒让夜空在微弱的光芒里显得愈发的黑暗。

这日,我用过晚膳,感觉心中烦躁,胸中有股无名之气郁结,便吩咐了下人,如无要事,不得打扰。自己进了书房,关起房门,坐到太师椅上,开始闭目养气,以求清心。

半个时辰过后,胸中烦躁之气居然有增无减。宦海多年,这种情况倒已是多年未见。

我睁开眼睛,苦笑一声,不得不开始在书房内寻找能安抚心境的器物。

有宋一朝,文人用于静心养气,安抚心境的莫过于四般闲事:焚香、点茶、挂画、插花。

焚香、点茶、挂画、插花这四般闲事,古来有之。但至宋朝,文人做这四事时,从器具到场合,从时间到仪式,细枝末节,紧密相连,无不讲究。

玉手焚香,青烟缭绕之时,细品香茗,观古今之丹青,四季之花卉,清雅之气自心底升腾而起,追求的便是在宽裕的时间里达到心境安宁,天人合一的境界。

“素馨欲开茉莉拆,低处龙麝和沉檀”。

我任宰辅以来,每至申时,只要在家,妻子王氏就会让丫鬟在书房内的铜制香炉里点炷一枚“龙涎香”,此时申时已过,书房内已然是青烟袅袅,香味十足。

既然焚香不必自己动手,看来惟有点茶品茗了。

点茶与煎茶不同。

煎茶是将茶末投入水中,放于风炉上煎煮,陆羽《茶经》中的饮茶之法便是煎茶法。煎茶是古风,乃归隐之人于绿水青山间品茗之方式。

而点茶兴起于晚唐,乃如今大宋士人们最为流行的饮茶方式。点茶时,需将茶末在茶盏中调成茶膏,然后用注壶将滚烫的沸水进行冲点。点茶注水时会在盏面产生白沫,白沫称做“乳花”,点茶时若能做到“浮花盈面”,便算在茶艺上有所大成。

我走到茶桌旁,将专为点茶所用的雪水倒入汤瓶之中,点起燎炉,开始煎水。雪水将滚未滚之时,取出细研成末的茶放进茶盏之内,调起茶膏。当雪水滚沸,茶膏也调好了。

点茶最为重要的便在于这个“点”字,也就是注水击拂之时。

当我拿起注壶,全神贯注地将沸水注进茶盏之中时,管家敲门进入了书房。

我心中暗道“败兴”,放下注壶,面色铁青地望着他,冷冷道:“方才我不是刚交待,今日要静修,无事不要进书房的吗。”

管家低头道:“老爷,枢密使张俊大人来访。小人不敢做主,请示了夫人,夫人称老爷抱恙,让张大人在前厅等候,叫小人来禀报老爷一声,见不见张大人由老爷定夺。”

“树欲静而风不止阿。”我放下注壶,望着眼前的茶盏摇头道。

“老爷,那小人这就跟张大人说您身体不适,确实无法见客,不知可否?”管家欠身道。

“烦躁了一整天,原来等的人竟是他。古之圣贤云,每临大事有静气,看来我还差得远,以后在修身养性上还需下苦功阿。”我摇头暗道。思考了片刻,我抬头道:“张俊大人乃当朝枢密使,深夜来访,必有要事。我虽身体不适,但也不能应私废公。你到前厅去,带张大人到书房来。”

“是,老爷,小人这就带张大人过来。”管家说完,便躬着身子走出书房。

过了片刻,张俊大步流星地走进书房,拱手笑道:“秦相,张某打扰您清修了。听夫人说您身体抱恙,不知要不要紧。”

“哪里话。”我抚着胡须笑道:“张大人来访,秦某府内可是蓬荜生辉阿。我那位你也知道,女人家心思重,一点小病就放在嘴上。来来,我方才刚好正在点茶,火候刚刚好,你也来试看看。”

张俊坐了下来,喜笑颜开道:“秦相笔画双绝,一手点茶功夫更是让当今圣上赞不绝口。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张某可算是有口福之人。”

我端起茶盏,放到张俊面前,笑道:“张大人谬赞,秦某愧不敢当。趁热喝,茶若凉了,味道可就变了。”

张俊端起茶盏,闻了闻,小抿了一口,赞道:“香如兰桂,味如甘霖,一口入喉,两腋生风,真是好茶。”

我笑了笑,端起茶盏,饮了一小口,将茶盏放到桌前,低着头,不再言语,只是用盏盖轻轻地抚着盏沿,等着他开口。

张俊见我不说话,又饮了一口茶,干笑一声道:“秦相,今日张某这么晚来叨扰您,实在是有件事不知如何处置,放在心中委实难受,想请您帮我出出主意。”

终于要谈正事了,我望他笑了笑,装糊涂道:“张大人如今是朝堂枢密使,掌管我大宋千军万马,如今又得圣上厚爱,有何事能难倒张大人。更何况张大人您也知道,秦某未曾带过半天的兵,若张大人是要跟秦某讨论军务,怕是所托非人了。”

“秦相,这事跟军务有关,但又不全是军务。说句实话,张某纵观整个朝堂,文武大臣中也只有秦相能帮我解这个心结。”张俊小心翼翼道。

“哈哈哈,张大人抬举了。”我抚着胡须笑道:“现如今还有这等难事,既然张大人把话说到这份上,那秦某恭敬不如从命,给张大人出出主意。”

张俊站起身来,弯下身子,拱手道:“张某谢过秦相,不过张某有一事相求,若秦相待会与张某意见不同,就请秦相当做张某未曾问过这件事,不知可否?”

望着身前这只装做卑躬屈曲的老狐狸,我心中暗道“你现在已是朝堂枢密使,与我已可算是平起平坐,而且你我利益一致,到了这时候你居然还能如此小心,委屈自己,不愧为人杰,看来以后对你也要小心提防。”

定了定心神,我站起身来握住张俊的手道:“张大人,张兄,你我知交多年,你说的这是哪里话。今日你碰到难事来找秦某,就是把秦某当自己人,秦某怕的是帮不上忙而已,又如何会将你的密事泄露出去。”

张俊感动道:“是张某想岔了,来,秦相请坐,张某这就将事情来龙去脉告诉秦相,希望秦相帮张某出出主意。”

我也抬手道:“坐。”

“事情是这样的。”张俊喝了口茶,小声道:“前些日子,岳家军张宪麾下,有一名叫做王俊的副统制,混名‘王雕儿’,喝醉了酒在淮西军名下的长乐赌坊闹事,打死了两个人。”

“这事孙靖跟我提过。”我摇头道:“岳家军号称军纪严明,看来也不过如此。那日我听说了这事,很是为张兄抱不平,所以让孙靖给张兄带了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话。现在想来是我多虑了,张兄戎马一生,快意恩仇,岂会让这等小人占了便宜去。”

“多谢秦相关心。”张俊拱手道:“本来张某考虑,这王俊毕竟是岳家军的人,虽说只是一名小小的副统制,但也事关岳飞,同朝为官,总要留点香火情。张某本不想将此事闹大。但岳飞真的是欺人太甚,此事发生后,他居然连句致歉的话都没有,还写了张字条让张某公事公办。张某气不过,就对这王俊用了私刑。没想到。”张俊说到这里,低下头,喝了口茶,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没想到什么?”我举起注壶,往张俊的茶盏中倒了点滚水,不经意地问道。

“没想到,这王俊为了保命,对张某说要戴罪立功,向张某说了件岳家军的秘事。”张俊盯着我说道。

“秘事?”我放下注壶,问道:“岳飞已然卸任,不再是岳家军的统帅,岳家军能有什么秘事?”

“张某起先也是这么想,怕是这王俊为了活命乱说,但后来细细听来,这王俊说得有板有眼,不像是瞎说。”张俊小声道:“所以张某一时犹豫不决,不知如何处置?”

“那王俊说的什么事?”我盯着张俊问道。

张俊望了望左右,小声道:“那王俊说,岳飞自从罢官后,对皇上耿耿于怀,为了夺回兵权,偷偷命人让张宪将岳家军领至襄阳府驻扎。朝廷知道后必会让岳飞前去弹压,如此一来,岳家军军权就会重回岳飞手中。”

“拥兵自立,岳飞要谋反?”我吸了口冷气说道。

“正是。”张俊殷切地望着我。

我低下头来,心中暗道,此次岳飞罢官,张俊和万俟卨出力最多,可以说得罪死了岳飞,如若岳飞能重掌兵权,第一个要对付的必是他二人。此次诬告岳飞谋反,也是皇上题中应有之意。唉,势成水火,已是不死不休。

我抬起头,问道:“岳飞就没想过,朝堂不一定派他前去平叛?”

“那王俊说,张宪告知众人,岳家军军士骁勇善战,如若是由别人来平叛,只要拒守襄阳府,短时间内朝堂必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只要岳家军一日在外,皇上就不敢对岳飞如何?万不得已,可以投靠金人。还可将鄂州的军粮运至襄阳府,至少可用一年。”张俊道。

“原来如此。”我抚着胡须道:“确实是条毒计。”

“秦相。”张俊道:“张某知道这消息后,日夜不安,不知如何处置,既怕这件事是真的,又怕这件事只是小人诬告,实在是难办。”

我站起身来,背着手在书房里走了几步,回过头对张俊道:“张兄,秦某给你两个建议。第一,无风不起浪,谋反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要你心系皇上安危,把这件事捅出去,就算错了,皇上也不会怪罪于你。第二,你现在身为朝堂枢密使,对将领有统辖之权,可以令张宪回朝禀报军务,到时将其扣押起来,细细审问,必能问个明白。”

“多谢秦相。”张俊获得首肯,站起身来,拱手道:“只是岳飞那里,该如何处置?”

我冷笑道:“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岳飞已经脱不了干系。我会禀报皇上,让他一同接受审问。”

“这样张某就放心了。”张俊拱手道:“有耐秦相照应。”

我拱手道:“张兄这是哪里话,守望相助吗。哈哈哈”

“哈哈哈,是是是,守望相助。”张俊笑道。

在笑声中,我和张俊达成了协议。

岳飞之事,其实也是皇上交给我的难题。但苦于找不到时机,无法动手。现在张俊逮着机会,准备下手,我就顺水推舟,助他一臂之力。

而岳飞,命不久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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