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央童年:河流和树,和没熟的西瓜。

2017-07-27  本文已影响173人  梁宛央

炎炎夏日,睡梦里原本单纯枯燥的蝉鸣声中,出现了奶奶的叫唤声:仙仙……仙仙……一声比一声更近。我从梦里醒来才发现,真的是奶奶从村口到这里来找我了,吓得我一个激灵,从树上滚落到树下的藕塘,溅起满身泥水。

那棵树在村尾的河边不远,树下是一个藕塘,夏日里偶尔冒出几朵不那么美丽茂盛的荷花,蜻蜓成群地绕着树飞啊飞,我们村不大,几十户人家,分三个大队,我家住在二队,那条小河在三队,河对面是一座记忆里总绿油油的山。河面上有一排石铺可以走过河,我们管它叫“十八铺”。

这“十八铺”之所以叫“十八铺”,据说是因为刚好有十八个石铺,小时候跟小伙伴们数了无数次,今日我却忘了结果到底是不是十八桩了。河边不远的那棵树,是我儿时最爱待着的地方,矮墩矮墩的一棵树,两支大树杈充满灵性地伸向两个方向,中间相接的地方足够宽阔到让我舒舒服服睡个午觉而不至于掉下去。

爬树是我这种农村长大孩子的独门秘籍,只要有一点凸起,就能跟猴儿似的蹭蹭爬上去,那时体重轻,几乎能爬到最上面,手够到树梢为止。

奶奶是不准我爬树的,那日满村找不见我,她就掂着她那裹过的小脚一路寻至了河边。哇,这一路叫的,直到傍晚我在村里粘蜻蜓时碰到村里的胖奶奶,她还在哇哇叫,你奶奶中午满村找你啊,你快回家呀。

我说知道啦然后一溜烟儿地跑没影儿了。胖奶奶脚也小的很,我总是好奇她那肥胖的身躯是怎么被稳稳当当地支撑起来的。

我喜欢跟妈妈一起去河边洗衣服,尤其是夏天。夏天清晨五六点钟,天已经很亮啦,从我家里走到河边约摸也就七八分钟,那个时间河里的水格外清澈凉爽,我拿个小棒槌在那槌得啪啪响,溅得表姑表婶们一身是水。

我们村不仅小,还多多少少家家户户都能攀上点亲戚关系,这个表那个堂的,等我长大了,又好像镇上都能攀上点亲戚关系似的。我家屋后还有个池塘,塘里的水清得不得了,不过都是洗碗洗菜比较多,洗衣服还是要在河边,河边的石铺多,我们家方言叫“跳”,这个词怎么写我还真不知道,就是把衣服摊在上面搓啊揉啊槌啊的。

我外婆他们村离我家只有二里路,他们村还有个专门的洗衣塘,那里的石铺是统一的标准尺寸的,隔一米不到就有一个,算是当时的最高配置,我也喜欢在那里玩。

不过最喜欢的,还是我们村那条河,我直到今天也不知道它流向了哪里,那时候就知道爸爸跟我说很长很长。我带着弟弟还有小伙伴们顺着河往下探索过,一路顶着烈日沿河而下,玩会儿水,走一段路,走了总得有大半天吧,居然走到了舅爷爷他们村!这可是不亚于新大陆的发现!我们兴奋不已却口干舌燥,就在河边的西瓜地里偷了两个西瓜,往地上一砸,傻眼了,都是白瓤的,还没熟呢!

没吃上甜西瓜就算了,还被瓜农逮到了,把我们揪去了舅爷爷家,舅爷爷又通过陆路把我们揪回了我们村。他跟奶奶说:西瓜又没熟,都浪费了,要是熟了让这几个“毛毛”吃点有什么要紧。我家那里,称呼小孩子,可以统一叫“毛毛”,“毛毛”的意思相近于宝宝,但是可以称呼的年龄范围更大,十七八岁了,大人都可以叫“你家毛毛”“我家毛毛”,充满风味。


那时候我心里直嘀咕:哼,西瓜熟了你们也不见得就给我们吃了。但是过了一段时间西瓜熟了,舅爷爷把我们带去了村里,像检查组巡视一样地轮着瓜田吃,直到我们肚皮吃得圆滚滚。

这就是我的童年,我在河边和树上度过的童年,那充满梦幻色彩全是蝉鸣夏天的童年。

宛央童年:河流和树,和没熟的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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