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迟早都是要走的
两年前,我带你进入到我那个合租的小房间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那时候的我从来没想过两年后的现在,你会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我这里离开,大门砰的一声关上的那瞬间,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突然在我心里断开。
我很想跑下去拉住你求你不要走,也想用尽我所有的尊严和眼泪去博得你哪怕一点点的同情,我甚至想过只要能再给这段感情续上一段时间,我不在乎你和你的家人是怎么看我也要把你圈在我这里。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做,我站在窗台,看着你一点点从我的视线消失,不断地告诉自己,放你走吧,你是自由的,你值得去过更好的生活。但还是有什么东西逐渐溢出我的眼眶。
我们的这次分开没有争吵和不堪,你明确的表示等不了,我也明确的告诉你不行就是不行,所以这次分开注定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真正的离开是冷静的,在你权衡利弊后觉得我并不值得,而我也在你权衡利弊的过程中看清了自己的位置决定不再坚持。我能理解你,父母年纪大了,你也快30了,早点争取最低成本的结婚生孩子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应该做的,所以你思索了很久决定不能再拖下去了,你向我发出了最后的通牒,让我最后一次再去问问父母,能否在没有物质的前提下,尽快成婚。你甚至给了我一定的期限。一个决定这段这段感情是去是留的最后期限。我其实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但是当它真的到来的时候,我还是显得措手不及,面对你的质问、责怪和怀疑,我只会沉默。而这样的沉默又反过来让你越来越觉得一切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记得第一天来这个屋子,躺在的床上时,我的脑袋枕在你的胳臂上,你的手臂环在我的腰间,你眼里的真诚和喜悦多的快要溢出来,你说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幸福过,你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和我在一起,那时候的你满怀着对和我在一起的未来的憧憬。而现在我在你的眼里再也看不到一点真诚,有的只是疲惫和不耐烦。其实没有物质真的不能结婚吗?不是的,但是你不应该让我一个人面对所有的问题,你让我觉得,如果我要是在乎你,想和你走下去,就要扫平这段感情前方所有障碍,你什么也不会做。我不该是得到这样的一份感情的,最起码一开始,我从来没有想过在感情里遇到问题时,我的背后不是你。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段感情是从哪个瞬间开始走下坡路的呢,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是第一次带你回家你发现我母亲不太喜欢你,还是发现我朋友甚少性格偏执敏感后开始的呢。不管我怎么去想,其实答案都在你心里吧。也许一开始你的想法就是这个女孩还不赖,没有那么讨厌,是可以结婚的。可是后来你发现我并不是像表面那么好对付,你无法以最低的成本结婚,你挣扎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你告诉我肯定会有面包的,我们未来的生活是很光明和灿烂的。那又是为什么现在你却直接说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呢。这一定不是一个突然的过程吧,你在心里做了很多遍加减乘除,最终把我排除在你的未来之外。是啊,如果什么都不用准备,一切就水到渠成,少了很多成本和冒险。不一定非要是我这个人,换句话说,只要再找找,总会有人会不计较物质。你心里的这一切活动,我全然不知道。但我想也不是那么难懂。
在感情里我也是那个懂得知足的人。但是懂事并没有让一段关系变得更好。反而你毫无底线的懂事会让人觉得烦躁和乏味。大多数时候,情侣间不需要廉价的退让和讨好,那些有着丰富的社交生活娱乐生活的女孩子,应该很能吸引到你吧。在你眼里她们魅力四射,她们的为人处世让你觉得舒服,她们的维护自身权益让你感到兴奋。相比之下我太逊色了,我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实在是无趣;她们的穿衣打扮和自信不是我这种土包子能媲美的,你知道大多时候我都是素颜朝天,带着满脸的痘痘和你说这家长里短,有时候兴致上头时,泛着油光的脸上的红色粉刺和痘痘下一秒都要随着我的口水炸开来了,那画面想想都让人觉得恶心。你肯定会有因为我的好奇不得已用一副很无奈的语气说,是你要提她的不是我主动要提的哦,开始和我说起那个你忘不了很欣赏最后伤害了你的前任。你以“她和你不一样你知道吗”开始娓娓道来,我听得很认真,你的神态和你刚认识我的时候一样,充满探究和欣赏,你很喜欢她,那种喜欢和对我的喜欢是不一样的,她对你来说是一百分的试卷,是胜负欲高涨时获得的战利品,是打猎时最能给你带来成就感的猎物。即使最后他咬了你一口,但是你不会忘记和她在一起的每天。你会把我和她比较进而得出我不如她的结论。有时候,我挺想问问你,到底是因为我的好奇不得已而去提起她,还是想借着我的好奇去思念她。但是结论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嘛。
其实,因为太想和你有个结果我和我的母亲闹过很多次,我也说过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和你在一块,我母亲告诉我再等等,再看看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你什么都不图只要这个人。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你能再有耐心,再表现的非我不可,再像以前那样在乎我。我可能真的会和家里决裂非你不可。但是每次在我觉得我和家里闹得很不愉快想从你这里得到点勇气的时候,你的态度都是实在不行我俩就算了,那时候的我,怎么能容许你说这样的话。我一遍又一遍的安抚你,这些我来解决,所以你真的就觉得我无所不能对吧。
有一段时间,我和我的母亲很久都不联系,你知道但是你什么都没说。而你和你的父母每天都会视频聊天,我那时候就在想,我真的要为了你和家里决裂吗?你真的会把我当做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对待吗?后来,我妈妈问我老弟说你姐姐过得怎么样了啊也不和我联系,我就去找了我妈,你知道吗?我妈一点都不怪我说了那么多伤害她的话,她还是关心我有没有睡好,有没有吃好,每天工作累不累。现在回想起来我真的太过看重感情在自己心里的分量,而忽略了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其实只有我的家人。
我们吵过很多次架,光是闹分手的就有四次。每次你都是狠话气话一股脑的砸向我,丝毫不会考虑这些话有多伤害我,我每次都仰视高高在上的你,希望你回来我们继续在一起。而你每次都在尽情享受过我的卑微和不堪后,选择最恰当的时机回头。你很聪明也懂得拿捏人心,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最能让我感动。甚至会附带送我一句下次再这样我们真的不可能了,你知道吗?以前的我从不会去乞求别人回头爱我。即使挽留我也是充满骄傲的。在得到别人的回应后,我也会潇洒干脆的放手。但是在你这里,我一次又一次的成为那个以前自己最瞧不起的人。我真的太希望和你有个好的结局了。其实,你看似很了解我但是最根本的一点你还是不明白,我是那种最好骗的女孩子,你以后遇到的女孩子都不会有我这么好骗。虽然这点应该是我需要竭力改掉的,但是我还是想说我真的很善良很单纯。在很多时候,我都能清楚的看到你对这段感情的不耐烦和算计。但我还是选择忽略那些东西和你再往前走走看。你可以说我自欺欺人,因为我知道人性深不可测,有时候心底的恶意表露并不代表这个人就有罪。每个人都有阴暗面。只要你还没有彻底将我推到悬崖,那在我这里你就是和刚开始一样的。我真的是一个很拧巴很极端的人对吧。我记得你说过,如果你知道我是这样的人,当初你打死也不会和我在一起的。我应该没有念想了吧,这段感情的好的和坏的我都见识过了。你的好的和坏的我也感受过了。可以说我没有什么遗憾了。走到今天应该就是我坚持的最远的尽头了吧。再也无法往前继续下去了。再也骗不了自己了,该找的理由已经找完了。
回想在这段感情里,我到底获得了什么。发现除了你刚在一起时舍得在我身上花钱,买的很多外在的东西(当然分手了,我也还了一部分钱给你),其他的更深层次的东西真的没有了。在情绪价值上,每次我情绪有问题都是我自己把自己拽出来的,和你说你觉得莫名其妙和矫情,而我不像你有那么多朋友,我可以说没有什么朋友。所以这也是你觉得我太依赖你的原因之一吧。因为除了工作我的世界就只有你了。快乐呢,我们当然有过很快乐的时光,那些时光可能在我真的放下你的时候,会冒出来提醒我原来这个人以前真的很爱过我,会给我孤单的生活带来一点慰藉吧。爱情当然不可能只有快乐,更会有痛苦和挣扎。一个好的爱人,会在出现这些问题的时候,坚定的陪在爱人的身边。但是我们之间没有解决问题的这一步骤,我们喜欢或者说你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想这也是我们感情逐渐消失的原因吧。我们两个可以在情绪好的时候让这段感情持续升温,一旦情绪不好便会让这段感情迅速结冰。当你觉得我们俩的相处出现了问题,你的第一念头就是逃避和离开,你解决问题的方式是解决与这个问题一出现的我。而缺乏安全感的我在察觉到你要因为我俩这个问题离开我的时候,会放弃问题挽留你,等把你挽留回来了,也没了把问题搬到台面的勇气。其实我知道我在你这里是可以随时被放弃的,即使刚在一起的时候你就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但有些话只能放在当时那个环境中,不能拿出来。而我始终没有认识到这点。我也想过在你给我这段感情最后期限的那个时刻问问你,是你说的不会再离开我了,为什么这次又提出来。但是我没说我知道你肯定会说这次离开是你的原因,我不想离开你的。我已经知道你不是等这个最终期限的来临,你是想从我这里获得一个可以坦然离开的理由,是一个以后当你和下一任说你的感情旅途有多坎坷时,可以把分开的原因归结到我头上来显示自己深情的理由。我应该要成全你这样一个动机,所以我勇敢的提出了结束,我提前给你自由。
失恋真的很痛苦,和那个你最亲密的人分开,意识到你们的以后再也没有交集,这个过程我将它称为撕胶带。这个亲密的人在你心脏裹了一层又一层的胶带,当你们分开了,你先要一遍遍的回想当初这个胶带是从心脏的哪个位置开始裹的,你要花很大的经历去找这个开始,在你找到后不断的给自己打气,让自己鼓足勇气去撕它。放弃这个人的过程就是你在心脏的位置不断地撕扯这个胶带,有时候你撕得很慢,撕一会停一会,伴随着这个撕扯的过程还有疼痛。有的胶带粘连着血肉,痛的你每晚每晚睡不着。你当然也想过要不就让胶带缠着吧,撕扯的过程太痛苦了。但你的心脏还是被死死的裹着,它无法呼吸无法尽情的跳动。你还是会疼会哭。所以没有办法。你只能在晚上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打气,忍着疼,今天撕一点,明天撕一点,迟早会结束的。等到结束的时候你就是一个彻底的没有任何束缚的你了。
虽然心底里已经觉得你不会再回来了,但是微信提示音响的时候,还是会期待发消息的人是你,你的性格我很清楚,这段感情如果不是我挽回那么多次,可能早就结束了。我现在也不知道是庆幸自己的挽回还是后悔自己的挽回。但是没有人能站在现在去指责自己过去做的事情。我的确性格上有很多很多的缺陷,我想我们分开后,这些毛病我真的要改改,要不然没有人会受得了的。说不想你是假的,晚上睡觉对我来说是种考验,有时候睡着睡着我就开始情绪崩溃,就会开始痛哭,然后哭着哭着再安静下来安抚自己,然后又开始崩溃,以此往复。睡梦中我感觉心脏跳得很快,在揪着疼。也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分成很多个容器。一个装着过往的美好,一个装着现实的残酷,一个装着爱,一个装着不甘心……。
这个房子有很多我们之间的回忆,你可以收拾好东西潇洒的离开,然后去开始新的生活,但是我不能,我每天回来都要和这些回忆斗争,这间房子和这些回忆困住了我。但这都是我当初把你带到我的生活要付出的代价,我不怪你真的,我只是怪我自己。也许当初我没有那么急着向你表现出我很需要人爱,或许我现在没有这么狼狈。我太心急了,太想让你进入我的生活,了解我的性格,体会我的热情。我给你透露了很多我最在乎的东西。我把心脏拿出来,告诉你哪个位置被刺的时候是最疼的。所以,这一切都是我的咎由自取。
写下这些文字能够治愈我吗?在我动笔的时候,我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很显然当我写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知道答案了。这些文字不仅没有治愈我,反而更让我难过。中间有好几次我情绪炸裂,泪水肆虐。敲下这些文字的过程像是把自己流血最多的地方扯出来,这过程更像是自虐,何来治愈一说。难怪作家那么难当,这种把自己剪碎再粘上的过程非常人能忍受。但我还是写下去了。我想知道自己在诚实的面对自己内心的情况下,到底能从这段感情中固定下什么东西。很显然这些文字,就是我留下的东西,就是这段感情最后仅存的东西。我偏执的记录下这些东西,因为我知道往后的每一天对你来说都是崭新的开始,对我来说都是自我救赎,自我疗伤的过程。我很想找个什么方式宣泄心中的痛苦,可我没有。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除了曾经和我亲密的你,我一无所有。
接受你已经不爱我了比接受我们已经分开更难,在想到你不爱我进而说服自己接受的这一过程中,我不得不面临的问题是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爱我的,我一遍又一遍的在和你相处的那些回忆里条缕分析,求实查证到底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我想不爱了应该是有理由的,这个理由到底是什么对我来说很重要,但有一天我想起我上一段感情,我问自己我是因为什么不爱对方,不想和对方继续下去的,我的回答是没有什么事,就是不爱了。才明白不爱不需要理由,不爱本身就是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