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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摘要‖小说坊八讲——第二讲:故事

2016-05-30  本文已影响52人  安凌年
《小说坊八讲》&作者:张炜 第二讲:故事

一、传统和现代

很多时候,人们把小说等同于故事。初学写作者往往关注怎样编一个好看的、吸引人的故事;成熟一些的写作者想的更多的是:“我该怎么讲这个故事”,也就是从“讲法”上着眼。讲述方式不同,书的结构就不同。

现代作家讲故事的方法千变万化,已经脱离了习惯和传统。传统的讲法一般按时间顺序从头讲述,整个故事没有过分复杂的结构关系,读者容易集中精神看下去,用不着在头脑里把不同的故事板块重新组装。

随着小说进入现代化,作家们在语言上创新求变,在故事上更是尝试了各种大胆的叙述方式。很多书在读者看来已经“不再正经地讲故事”了,它们声东击西,言不由衷,故意把一个完整的故事拆得七零八落,又把不知多少个故事掺在一块儿,看得人头昏眼花。最后,这样的故事非得专门人士而不能阅读,不能看懂了。

但是如果认为只要是“现代派”就一定是打乱时间顺序的,那也是一种误解。即便是按时间顺序讲述,也在内部藏了许多诡谲——它可能在叙述的节奏、情节与细节的关系方面做了许多手脚。现代主义的水流一旦开始,就没法回到真正的传统上去了。

二、同时呈现的故事

结构现实主义有一个特征:读者刚开始顺着它的情节往前走的时候,另一个故事板块就硬生生地插了进来。诸多故事板块一起呈现,读者被吸引的同时又要张望环顾,寻找它们之间的内在联系,并依据自己的生活经验和艺术经验加以组合,阅读效果变得奇妙,这和传统小说差异很大。

今天小说的讲述方法已经千奇百怪,难以划分类型。如科塔萨尔的《跳房子》,它的讲述方式更自由更随意,读者可以从小说的随便哪个部分看起,以此来激发出每个阅读者编织故事的能力。再比如帕维奇的《哈扎尔词典》是以词条的方式进行的,读者可以像查字典一样读他的书。还有更复杂的叙述——一个大故事里面套着一个小故事,小故事里面还有一个更小的故事,被称为“东方套娃”、“俄罗斯套娃”式,例如阿特伍德的《盲刺客》。

现代主义小说无论形式怎么变,它总的根源还是要扎在当代生活的土壤里,“内容决定形式”。如果仅仅为形式所累,那可能只是创作走入枯竭的一个征兆。

三、讲述方式和小说边界

中国传统小说动不动就写一句“有诗为证”,然后吟上一两首。现代小说也有与之类似的,不过另类元素的加入更多,篇幅也更大更自由,再加上特别的调度,使它进一步具有了结构上的意义。大文豪托尔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大段大段的长谈评论令人难忘,从那时起,他们已经大大扩充了小说的边界。

到了今天,小说的叙述方法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它有了无限的可能性。现代小说的“雅”、“俗”界限已经分的很清,“纯文学”作家与通俗小说家简直是两个不同的行当,这种品质的变化很大程度上是依仗边界扩大形成的。

过去的小说边界如果直径有一百米,后来已经膨胀到一千米,直到今天还在不停地膨胀。谁也说不准它的边界到底有多大。

四、小说的两种节奏

有人认为通俗小说要求快节奏,雅文学是慢的,其实不然。故事中包含“情节”和“细节”,两种节奏在书中并不一致。以通俗小说为例,一般一两个印刷页才有一处大的情节转折,从文字行走的速度上看,真的是太慢了。所以这样的书可以读得很快,快读并不会漏掉什么。可是如果打开一部杰出的纯文学作品,比如《红楼梦》,每一处文字几乎都不愿让人放弃,这是语言和细节吸引人。它的文字在行走的节奏上是快的,阅读时要紧紧跟住,因此无法往前急赶。

大的情节转换是外部的直观的,而细节和局部就复杂了,它很内向。可见一本书同时具有两种节奏:“内节奏”和“外节奏”。通俗小说的外节奏是快的,那些细部里的东西——语言调度、细节频率——是慢的。纯文学小说正好和它相反。如果一部纯文学作品的“外节奏”太快,超过了一定的速度,一定会损害它的品质。

讲到“故事”,无非就是生老病死、欺骗、忠诚、爱与伤害,是这些东西。但是“故事”的褶缝里,各种千奇百怪的、永远也让人想象不到的、人性中最偏僻的角落里藏匿的那些细节,却是永远也说不尽的。

五、被一再压缩的“故事”

现代小说越来越不追求“故事”的膨胀,相反倒是不断地压缩它。而它的细节、细部却在扩张,像是一个个口袋里面装满了宝石,情节就是连接这些口袋的“钩子”。

越是杰出的作家,这种“口袋”越是结实、越是大,不结实就会被撑破;它的“钩子”也是需要结实,不结实就会折断。这就需要使用高强度的材料——语言来支撑。越是大的重量负荷,越是需要超强的材料。所以说,作家要具备调度语言和描绘细节等方面的高超能力。

附:第二讲讨论部分与推荐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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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讲: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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