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饭桌
几乎每个上班日的早晨,家附近快到十字路口人行道一侧都会有两位环卫工人带着几个小巴郎在简易的桌子上吃早餐,餐桌残破不堪,甚至一个桌腿要用石头垫着才能保持平衡,没有椅凳,大人就席地而坐,孩子则坐在大人的怀里。早餐也简单至极,一块囊,一壶茶仅此而已,奇怪的是如此简陋的就餐环境,如此匮乏的食物,他们吃的却很开心,一边手舞足蹈的说着话,一边津津有味的嚼着囊,远远的看着他们,就会觉的那是一幅自带光环的动态图画,温暖的让匆匆上班的我不自觉的心生美好。
上大一那会也会遇到这种路边的饭桌,在新校区去往老校区的路上,建筑工人的食堂就搭建在露天的马路旁,一口大锅,几担水再加一些锅碗瓢盆就是一个简陋的吃饭地。锅永远都不会空着,不是烧着菜就是炖着汤,或者就是芳香四溢的大米饭,一位老伯弓着腰忙碌着,路过的我们总是不自觉使劲的咽咽口水,心里默念:“真他妈的香啊!”。收工的建筑工们会在吃饭的时候三五一群的过来,大多打着赤膊,不慌不忙,先用用几块砖搭个凳子,再用几块砖垒个桌子,然后围坐在一起就着几碟菜边吃边摆龙门阵。老伯也只有在这时才会稍作休息,从口袋里掏出烟杆点起,笑眯眯的看着大伙吃,不时张罗打饭盛菜,那满足的模样似乎也带着光芒。
远离家的日子,肚子似乎就是一个无底洞,怎么填也填不饱,脑子里想的最多的就是吃,舍友小乳猪常常会偷偷拿出自己的电饭煲给大家煮胡辣汤喝,往往还没有端上桌,四邻的女生就会像狼一样出现在宿舍里,眼睛泛着绿光,我也会和娟一起在快要期末的夜晚煮碗泡面趴在书桌上吃的哼哧哼哧然后接着复习,觉得此生能吃饱就是最大的幸福;大二的暑假和月月蜗居在40度高温的宿舍里,吃她做的南瓜绿豆粥,听她讲她的理想就是开一家酸奶工厂,这样就可以有喝不完的酸奶,傻乐傻乐的觉得这是个伟大的梦想;大四年三十独自一人在空荡荡宿舍里吃着宿管阿姨爱心汤饺,看着春晚,想念家人围坐的餐桌,难过的掉眼泪。翻看大学时的照片,大多都是在饭桌旁:毕业时班级聚餐的火锅宴,三五好友相约去吃干锅,同乡会上暗恋的男生不仅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还坐在了我旁边,因为买到了下午才供应的老鸭粉丝汤而高兴的不要不要的,这些幸福的时光足以温暖那段青春。
而我对饭桌最初的回忆是幼时的春节,奶奶张罗的一大桌佳肴,叔叔伯伯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一边看着春晚一边吃着饭菜,12点的钟声响起时小叔给我们这帮孩子放鞭炮,然后要磕头,爷爷奶奶给我们发红包;再后来是大妈家的小圆桌,放学后大姐带着我们这几个弟弟妹妹们齐刷刷的围坐好,大妈端出刚刚蒸好的大馒头,就算是素炒一个茄子,也能让我们吃的底净;后来大姐上学,二姐上学,我们这些堂兄妹渐渐的因为学业离开了家,甚至过年的时候都聚不齐,大姐就一直记挂着什么时候召集齐我们,重温儿时的饭桌。直到那一年,大姐结婚了,还没有入住新房的她就早早的通知我们这些散落在各处的弟弟妹妹,搬家那天定要来家里吃饭。那一天,大姐早早的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大盘鸡,酸菜炒肉,土豆丝等等等等在平常不过的饭菜满满的张罗了一大桌,姐姐姐夫弟弟妹妹神奇的从各个角落冒了出来齐刷刷的又围坐在好,狼吞虎咽,嬉笑打闹,仿佛又回到十几年前。
食物能满足人类最基本的生理需要,而想要将这种需要升华为更高层次,就会有载体,当我们围坐在一起无论是家人还是朋友哪怕是陌生人,吃着食物用眼神用语言用肢体进行着交流,那么我们就到了另一层情感的需要,而饭桌就是那个维系这种美感关系的关键因素,食物给身体最基本的安全感,自然也会给情感完美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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