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怀学友姜明升（中）

金玉良然

高中毕业后，我与姜明升老同学再未谋面，这次在亲家家中相遇实属意外。男亲家和明升是同窗，论在校关系比我更近一层。我们老同学仨聚在一起，真是喜出望外，万分激动，几十年风风雨雨走过来，尝遍世间甜酸苦辣，千言万语涌向心头……

寒暄过后，我们三人便入席落座，按照远来为客的老说道，明升学友自然被奉为上宾。亲家做东却滴酒不沾，好言劝我陪明升多喝几杯。我想也是，反正自己在家也酒不离杯，便满口答应下来。

岁月没有放过谁，明升也不例外，如今的他被时光沧桑了青涩稚气，变得老成持重许多。不过白净俊俏的轮廓还在，孱弱清瘦体态依旧，看看学友，想想自身，几分感伤惆怅的情绪隐隐在心头萦绕……

宴席开始后我放开酒量，主动领酒三杯，明升也不谦辞，毫不犹豫地跟进三杯，一斤白酒壶底仅剩下一指来酒。我观察一下学友神情，暗道：这家伙不单单是体育场上健将，看这苗头酒场也是高人，心中不由得有些发怵。于是放慢节奏，多聊少喝，拖延时间，缓解压力。这时明升借着酒兴话多起来。他说：毕业后他就回村开拖拉机，那时农村刚起步发展农业机械，机手是门很吃香的差事，他很快便娶上媳妇，几年间接连生下两个儿子。开没几年公家车，农村实行包干制，村里农机叫行承包，结果他没叫到，于是便东凑西借买了一台拖拉机，开始自主营业。过了两年，他还上外欠，又过了两年市面兴起农用汽车热，他又换上了农用汽车，做起了贩卖鸡粪的生意。时逢东庄头发展蔬菜市场，当地种菜户雨后春笋般地发展起来，对有机肥需求量激增，鸡粪成为抢手货，出现供不应求局面。机会不容错过，他俩口子昼夜奋战，马不停蹄，不怕脏不怕累，历尽千辛万苦，几年下来手头上攒下一笔可观的存款，在村里已小有名气，不少人向他投来羡慕的目光。说到这里我方才知道，他来是为亲家送鸡粪的（亲家有暖棚崂山棚）。说这番话时，明升老同学神色飞扬，话音铿铿，两团酡红氤润了双腮颧骨周围，在他身上诠释了“人财两旺”的对一个人的意义。

随后我和亲家也啦起了各自的家常。话越说越亲热近乎，酒也越喝越起劲，没领没嚷，亲家不喝只管倒酒，我俩只管喝，不知不觉一斤白酒又空了出来。我的酒量我有数，一斤白酒下肚啥活也甭想干却也不醉，本来下午还有硬生，为了不扫老同学雅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不过，我还是想就此打住，活放下无妨，人放倒可就有失大雅，得不偿失了。你想啊，亲家做东，东家不好开口喊停，我是陪酒角色，客人没说喝好，怎能轻言放弃撒腿走人，我想听明升老同学说话。没想到，老同学大手一挥反客为主，说再上一瓶来，今儿喝个高兴，不醉不归！一听这话，我真是吓了一哆嗦。当年在学校，我取笑他长得像女生，不能胜任体育委员，后来他的出色表现，结结实实打了我的脸。而今岁月荏苒，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当年青丝满头己变得鬓发斑斑，当年我低估了他的能量，被打脸，今儿可不能再低估他的酒量而被放倒，那样可丢人丢到亲家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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