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人写作A1班

人狗殊途

2019-12-30  本文已影响0人  深海书社

我老家那儿盛行养狗,每当有生人入村,狗叫声从村头不一会儿传到村尾,嘹亮的“汪”“汪”声此起彼伏,有种动人心魄的壮观景象。而田园犬们对自家的主人,是说不出的亲近。

大伯养了一条“阿黄”,二伯养的一条“小黑”,自然是以毛色取名,这儿的村民是从不给狗取名的,无论是哪只,都是用专用的逗狗语,“狗崽!”,说着几句,狗儿们便根据主人的语气,辨认着主人的意思。或者一起停止对生人的吼叫,或是抓紧跑来吃剩下的食物。在偏远的农村,狗的实用性远大于观赏性。

阿黄和小黑给过我温暖的回忆。那时候我已经离开村子好几年了,一次回乡,父母均在村里人多的地方走亲戚了,我已13岁了,他们便让我自己走回不远处老家的房子里去。那时候我还一点儿也不怕,尽管我不常来,好歹这儿也是我的老家,总没什么会害我的。可我走到村里的打米房的时候,一条凶恶的大黄狗就趴在打米房的走廊上,这儿是到我家的必经之路。

它一转身就看到了我,咧开了一嘴的牙,摆出了攻击的姿态,一声大吼,我的腿都软了,寒毛都炸了起来。原来我对狗儿还是有一点害怕的,这家人的狗并不认识我。我差点都快哭了起来。就在我们僵持对峙的时候,“阿黄”和“小黑”居然齐齐地来迎接我了,一开始我还没认出它们来,它们从家的方向跑下来,我都担心要面对三条大狗了。幸好它俩一直摇尾巴,还在我脚边转来转去,我才认出来了。那条拦路的大黄狗也放下了攻击性,阿黄和小黑却一点儿也看不出我的害怕,我还是颤着腿地从那条大黄狗身边走过去了。等到看不见它的时候,我拔腿就跑,直跑到家,心才落了地。

阿黄是母的,极为护孩子。那年它不知道和哪儿的混了,生了一窝的小崽子,肉嘟嘟的,非常健康可爱。我回去的时候还想带一个出镇里养着,我刚到它窝边上,它就不知道从哪儿冲了进来,乱窜一通,摆出一副六亲不认的架势来。刚生孩子的母狗的性情是极为暴烈的,我也不敢再打它的孩子的心思了。小黑估计是个公的,从来没见它生过崽子,也不知道它有没有在外面“寻花问柳”。

时代越发展越快,大伯二伯们也相继搬出镇里住了,这儿不适合养这种狗了,到处都是人、车和店铺。听说小黑后来出走了,走到外面的世界,就再也没有回来。那时候它也老了,估计是忘了回家的路。阿黄也不知所踪,而后我也极少回农村,见到这种狗了。

阿黄和小黑它们的消失,也印证着我们国家发展过程中这些古老村落的渐渐消失吧。但是我们与家乡的血脉联系是斩不断的,正像我与它们的微小的回忆,也会一直存留在我的记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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