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与老王
朋友儿子的婚礼上,熟悉的人自然围坐在一起。迟到了的老王只好凑到都不认识他的一桌上。
他中等身材,皮肤黝黑,衣着普通,一副劳动者的形象。
他的加入谁也没有表示出太多的热情,他却面带微笑释放着友好。随手拿起桌上的中华烟,声音浑厚地说:“我借花献佛,喜烟都来一支”,很礼貌的递了一圈,然后自己抽出一支点燃坐下,拧开杯盖,边喝茶边观赏热闹的场景。
一贯精明傲慢的老张,始终没有正眼看一下坐在对面的老王。站在桌边,两手叠在一起压着茶杯,下巴上扬,眼睛看着人头攒动的上方,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有熟人问他舅子现在哪里发财?这个问题给了他炫耀的机会,便滔滔不绝地讲开了。
我小舅在交通运输部门搞负责人,现在是了不得的人了,与我儿子是一个系统呗!
他音域不宽,但声调高,语气短。说话时喜欢硬着嗓子,僵着头。
自然而然的话题就转到儿子身上。
他又转眼扫视所有人,谨慎地压低声音:“我那儿子在最大的路建集团工作,高速公路搞桥梁预算的。月工资一万多,送黑的骇死的!上次有人请他去搞核算,关门算账六天,包红包七万。我跟儿子打招呼,脚步要赶紧带慢点,步子不能迈大了!”
坐在旁边的大姐,用无比羡慕又十分巴结的神情,轻声细语地拖着长音,啧啧称赞:“阿切,你望望,你儿子太有出息了,怎么那么有本事?那你钱都用不掉哦!”
老张坐下来,左腿架在右腿上甩动着,右手牵伸着颈后的衣领,转转脖子。非常自豪地说“嗯!钱照哦!那大河里水不干,我腰里钱就不断!我自己还拿点退休金呗!”
“嗯”字很亮,语句又慢了半拍,“钱、那”字后面都转着几道弯。
他很得意地说给在坐的人听的,人家的儿子都是辛苦挣钱的,哪有黑色收入?也只有他有骄傲的资本。
所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婚礼到点进行。一轮又一轮的敬酒把气氛推到了高潮。
这时有人端来酒杯敬老王的酒,并大声向大家介绍:“我这个王总是大老板,他一年搞的钱比我十年挣的还要多。他非常低调,也有好福气,儿子、儿媳都是公务员。”
嗬!人不可貌相。
这时的老张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他,根本没想到毫不起眼的王总,原来也是了不起的人物。
随之端起了酒杯,以橙汁代酒恭敬的敬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