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外婆
狼外婆
狼外婆
文/堇汐
我现在正骑在我家屋后的那棵老桃树上,紧紧地抱着树干,恐惧与惊悚依旧在头顶盘旋,久久不肯离去。
扁扁的月亮被蒙上了一层灰,森冷的天底下是
黑漆漆的一片,由于贫穷和饥饿,这个地方的人已经没有了娱乐活动,一到晚上就是漆黑一片,睡觉是最能抑制饥饿的方法。这时候,只有低矮的平方里有一丝微弱的光。桃树枝干下边是一条常年干涸的小溪,在这时却淌出水来,细细的,在黑夜里,像穿梭的毒蛇,又像静静流淌出来的血液。
平房里微弱的光终是熄灭了,我握紧了拳头,想起那屋里的妖怪。
几天前,在母亲把柜底最后几粒米抖出来后,家里已经没有一点吃的了。断粮几天后,母亲告诉我们,好好在家里呆着,她要出一趟远门,外婆会来照看我们。
临走前,母亲紧紧地抱住弟弟,许久都不撒开手,在亲了亲我的脸颊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外婆来了,带着一些蚕豆、几块树皮,还有一个黑色布袋。她吩咐我去后山拾一些柴火来,她给我们做好吃的。我乐滋滋地去了,怕她嫌我干活不够卖力,不给饭吃,我拾了整整两捆柴火才往家走,到家时她已经做好了饭,远远地我就闻到了香味。
肉味里还夹杂着浓浓的腥味,与一般的肉味道不太一样,我知道那是幻觉,太久没吃肉的幻觉。
外婆见我回来,将我拉到那张摇摇晃晃的桌子前坐下。我问:这是什么,她道:这是我在来的路上捡的兔子。然后拿起那把快要断掉的木制勺子,给我盛一碗汤,又给我夹了两块肉。狡黠(xia)地望着我,让我尝尝。
我早已等不及,饿到极致的的人什么都吃,更何况是肉。我喝了口汤,腥里带着一些鲜,携卷着进了肚子,我干瘪的胃得到了一丝解放。
突然间,我猛地想起弟弟不见,我问外婆,弟弟呢?外婆正拿着一大块肉用嘴撕扯着,她细细地嚼着肉,慢条斯理地说,去后边打水去了,稻草做的凳子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我往锅里一捞,捞出来一只爪子,心存疑惑,既然是兔肉,为什么会有爪子呢。我将它夹近了一些,定眼一看,这哪是什么兔爪子,它的大拇指缺了一块,分明是弟弟的手指头。
我的胃一阵翻滚,喝到胃里的汤顿时涌上了喉咙。我赶紧捂住了嘴,又仰着头,不让胃里的晦物流淌出来。
眼眶在那一瞬间湿了,我望向这老妖婆,她正津津有味地吭着弟弟的另一只手爪子,露出了她那细长的撩牙,她的背后有一条尾巴在左右摇晃着。
趁她不注意,我偷偷放下筷子,冲向了门外。怕她跟上来,我像猴子一般窜上了屋后的老桃树上。
现在我依旧骑在我家屋后这棵老桃树上,太阳慢慢从天的东边浮起来了。
老妖婆一只手提着几根肠子到溪边来洗了,我知道,那是我弟弟的。眼泪无法控制地滚了出来,我看见它滴到了桃树干上,又慢慢汇聚,滴在了狼外婆的后背上。
她仿佛受到了惊吓,脚下一滑,滑到了小溪里,那流着我弟弟的血的小溪里,然后猛地抬头,望见了树上的我。
我看着树梢的桃子,突然有了主意。“外婆,我给你打桃吃,你去屋里找到家里的那个弯钩,把上面的刀烧红了拿来。”
她犹豫了一会儿,去拿了来。我拿着这钩把头顶的桃所在树枝斩断。树枝很快断落了,趁着她捡桃的时间,我迅速地顺着树干滑了下来,从她身后对准脖子砍了下去,她倒在地上,没有一丝血。
第二天,我家屋后围了很多人,他们商量着把要把狼外婆煮来吃了,奇怪的是,这些人中还有狼外婆的两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