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剳记：仁者的用心-- 论感受他者之痛

2019年8月2日傍晚，浙江省衢州江山市一名20多岁的年轻女性，情绪十分激动，站在须江彩虹桥不远处的江边企图轻生，被身后救援人员赶至死死拉住的瞬间。照片及两位救援人员随后成为 “网红”。

抓拍下这张经典救人照片的72岁王明芝说：「别人认可我拍的照片我很开心，但如果不发生这种事情我更开心」。

这话衬托出王老仁者 (people with empathy) 的用心，做到了「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语出《论语 · 子张第十九》)。

图片来源： 《钱江晚报》

英籍奥地利哲学家哲学家维特根斯坦 (1889-1951) 在《蓝皮书和棕皮书》(The blue and the brown books) 里设想出一个奇特的情境：我闭着眼睛感到左手疼痛，某人要求我用右手触碰我疼痛之处。我依此行事并睁眼环视四周，却发现我在触碰旁人的手…。

有论者 [1] 认为，哲学家设想出这样的一个奇特情境，用意在于考察我们在何种意义上，可以感受他者之痛。

维特根斯坦在《哲学研究》(Philosophiscal investigation) 进一步阐释，即使受伤者对创伤陷入沉默和失语，也仍在向我们言说，也不能阻止我们去「感受他者之痛」。

宋代思想家程颢 (1032-1085)，在维特根斯坦的「感受他者之痛」的言说之前约900多年，有「医书言手足痿痺为不仁，此言最善名状」一语，即后来把不能「感受他者之痛」的人，称为「麻木不仁」这一成语的滥觞。

日前在浙江省衢州江山市抓拍那张经典救人的「网红」 照片，无疑是维特根斯坦在《哲学研究》里述说「感受他者之痛」-- 即使受伤者对创伤陷入沉默和失语，也仍在向我们言说-- 的在场阐释。

王老那番「别人认可我拍的照片我很开心，但如果不发生这种事情我更开心」，更是程颢指斥「痿痺为不仁」的当下反向演绎。

广电总局电影局副局长江平，为我们记下了已故北京人艺演员朱旭 (1930-2018) 众多仁者用心事故之一 [2]：

有一回，我陪他去一佛教胜地登山游览，考虑他年逾花甲，建议他坐坐轿子当一回「真皇上」。他死活不干，戏称那是「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说这大热的天让人家累得半死抬你上山，这事儿于心不忍，「太残酷」了。...

然后... 

[1] 涂险峰、陈溪 (2012)。〈感受 ''他者之痛''-- 维特根斯坦后期哲学视野中的创伤话语分析〉，《武汉大学学报》 (人文科学版) (湖北，武汉)， 2012年第2期；2013年1月22日转贴于 http://blog.sina.com.cn/s/blog_a6e b92f00101d4g6.html/> 生命太极拳_新浪博客网 (北京)。

[2] 江平 (2008)。〈不含糊的朱旭〉，《书摘》(北京)，2008年第4期，2008年4月1日；http://www.gmw.cn/02sz/ 2008-04/01/content_790854.htm/> 书摘网 (北京)。摘自氏著之《我与电影人的亲密接触》(一)。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