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棒啊
平时喜欢收藏点小东西,今日无意间瞥见去年留下的钟薛糕的棒冰棍子,勾起了一片回忆。
冰棒,是小时候夏天的一大快乐。至今仍记得,小学里的自己,准备暑期计划时,煞有其事地在本子上郑重地列了一条—“去批棒冰”。批发棒冰的地位,可是与“外出旅游”比肩的。
小时候的冰棒,包装鲜艳花哨、五彩斑斓,远没有现在那么“简约大气、有格调”。记不清是那个牌子了,棒冰的棍子上还刻着一排字,经常是脑筋急转弯,或者科普小问答。以前,吃完棒冰后,会认真把那棍子舔得干干净净,再认认真真地研究上面的字。近几年大火的钟薛糕,棍子上也有字,不过令人摸不着头脑—“情绪稳定的成年人”,什么意思,道德绑架吗?
印象里,童年吃的最多的冰棍,都是水果味的。彩色,透明,很甜,入口砂砂的,有点磨舌头。可能色素不少,吃完嘴巴都要换个颜色。最令我惊喜的,是随便。
也是凑巧,爸妈给我买冰棍时,问我吃什么,我还真就随口一答:“随便。”然后震惊地看着店家从冰箱里挑出了“随便”。我不由得惊呼:聪明啊!谁起的名字?真有他的!于是,“随便”成了我的钟爱。
后来,在外上学。学校里有小卖部,也有冰棍。遇着哪天不顺心了,看着小卖部里里三层外三层的队伍,硬着头皮也要去买根冰棍,平一平心火。总是没到收银台呢,冰棍已经吃完了,拿着个包装袋付钱。挤了一身汗,拎着包装袋出了店门,却又因为吃到了冰棍,没了脾气,美滋滋地回教室。
我很高兴,童年的大小布丁、绿豆棒冰还有随便,一直有卖,也总能让我想起许多快乐的往事。
一年夏天,于北京旅游,在天安门广场上排队。有阿婆在队伍外面买冷饮,两手怀抱着一个泡沫箱子,用一条棉被子裹着。有人要买,就掀开棉被给他挑。我看见个新奇的品种,白色的包装袋,没有图案,只朴素地写了三个字“老冰棍”,当即要买。老妈劝我:“那个不好吃的,我们小时候才吃,你肯定不要吃。”我执拗地买了,啃了两口,认真地评价道:“糖水,冰成了冰块。”
那确实就是个甜的冰块,连样子都和普通冰块相差无几,最多是不那么透明、偏白一点。我失了兴致,听爸妈讲他们小时候的冰棍。烈日下,他们的脸上浅浅地流露出向往的神色。他们说,那时候,一根冰棍只要几毛钱,果汁味的。大人们一句承诺“给你买冰棍”,就足够他们高兴一整天。也许那时的冰棍并没有多好吃,但是带给他们的快乐,绝对是记忆里永远的光辉。
我没有体验过那种简简单单的快乐,但是冰棍带给我的,也一样是美好的回忆。
前天晚上,和老妈逛超市,她评价:“吃到现在,最好吃的还是梦龙。”我笑了,顺着她的话仿了一句:“吃到现在,最好吃的还是随便。”
还好,我爱吃的冰棍,没有像许多东西那样消逝在时间里,比如会在黑色的圆肚铁锅里“砰”的炸开的爆米花,就成了回忆。也许,终有一天,“随便”也会消失,就像童年的消逝,我无法阻挡。我会选择欣然接受,毕竟,回忆也足够品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