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忘归》2-手机丢了
手机丢了
比如那个大家都称呼“小牛”的驾驶员，刘忘归第一次碰到他时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只见牛建华西装笔挺从远处走来，样貌成熟持重，很有派头。刘忘归主动打招呼，“小牛”一脸严肃跟刘忘归点头、握手，刘忘归直觉认为这个人应该是一个高管。而今天的酒桌上，刘忘归完全看不到第一次与牛建华见面时他的样子，反而是一副这样的形象：每次跟别人说话都会反复的羞涩脸红，眼神飘忽不敢与人对视，表达混乱，词汇简陋，表情僵硬尴尬，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老实拘谨。最让刘忘归不解的是，牛建华头发灰白，看上去早已年过半百，明显是部门里年龄最大的人，可所有人都叫他“小牛”，刘忘归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
“忘归啊，今天朗总本来是要参加的，但被老板叫去了，他让我代表他欢迎你的加入。来！我们大家一起敬忘归，欢迎忘归加入我们团队！”作为朗文的副手，陆成民代表朗文欢迎新同事的到来。
陆成民个子矮小，大家都站起来的时候，他的头顶以上空间明显比两旁缺了一块，形成了一个“凹”字。
一阵小小的喧哗，推动椅子的声音，酒杯敲击玻璃的声音，大家都微笑着说：“欢迎，欢迎。”
“领导不在，大家更放松，挺好，挺好。嘿嘿。”接话的人叫余景东，一对圆溜溜的小眼睛炯炯有神，两颗黑眼珠像玻璃球一样在眼眶中左右乱窜，迅速而平滑。
“谢谢大家！以后我们就朝夕相处了，这都是缘分，我希望自己能给部门多作一些贡献。”刘忘归举着酒杯向站立着的同事们答谢。
落座后，陆成民开口：“虽然大家都见过面了，可能有些人忘归还叫不上名字，我再介绍一遍哈。从我开始，我叫陆成民。”大家哈哈大笑，刘忘归也笑。
“这是景东。”陆成民说。
“余景东，余景东”，语速飞快的余景东补充，黑溜溜的眼睛闪着光。
“这是杨佳，咱们公司的第一大美女。”陆成民的手指向一个年轻女孩，“至今未婚啊。”陆成民神秘的挤挤眼睛，大家也都附和着笑。
杨佳紧闭嘴唇，嘴角微微上翘，和善的向刘忘归点头示意。点头过后又很礼貌的快速移开视线，并用手撩了撩头发。
刘忘归观察，身材娇小的杨佳，长发飘飘，清瘦的脸在蓬松长发中更显瘦小，几乎没有任何脂肪。细致的粉底让肤色白皙细腻，但与脖子的反差却能让你判断出卸妆后的整体肤色。她的眼神并不活泼还透着几分忧伤，嘴唇始终紧闭并一直保持羞涩的微笑。是紧张还是内向？刘忘归不得而知。再加上一套紧身职业正装的包裹，漫画中办公室女郎的模样跃然在眼前。
“这个是海图的小高，咱们的供应商，合作很多年了，算是没有编制的自己人。对公司吃的比我还深。是不是小高？嗯？”陆成民笑着把眼神递到杨佳旁边的一个年轻人，此人面相平和，向刘忘归真诚的点头示意。
“唉，我知道的太多了！”小高边摇头边叹气，口气戏谑的跟大家开玩笑，但面色略显尴尬。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嗯？小牛怎么还没上来？”陆成民问。
“搬酒去了，搬酒去了。”余景东说。
话音未落，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士探头进来，面带恭维的笑容。
“来来来，小牛，坐，坐。”陆成民热情吆喝门口的人进来。这个人搬了两箱啤酒，累的呼哧呼哧喘粗气，他找了离门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牛建华，牛师傅是咱们的驾驶员。”陆成民向刘忘归介绍。
接着，陆成民又一一介绍了其他几位同事。
“今天忘归的加入，咱们部门更加人丁兴旺了。以后咱们都是朗总手下，大家一起努力，来，我们再共同干一杯。”陆成民说。
接下来就是觥筹交错。刘忘归一一敬酒，同事们也一一回敬，大家聊得十分开心。酒桌上男女笑声此起彼伏，仿佛交响乐一般，男声浑厚响亮，女声锐利清脆。
同事们聊的话题不停变换，80后聊孩子，90后聊明星，男士聊时事，女士聊时尚。陆成民则不时跟大家分享公司的八卦、高管的趣闻，这个时候每个人都会全神贯注，听得津津有味。
刘忘归发现，每个话题都有一个主讲人，随后其他人附和评论，陆成民和余景东不时插科打诨，大家哄堂一笑，这个话题就结束了，开始下一首“乐曲”。
刘忘归基本不发表意见，只有大家明确问到他时，他才会应和几句。大家问的最多的是刘忘归以前的经历，他都毫无保留如实介绍。
通过这次聚会，刘忘归对每个人的印象更加真实了，也有了更多的联想。有的人和第一印象一致，有的则相去甚远。
比如那个大家都称呼“小牛”的驾驶员，刘忘归第一次碰到他时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只见牛建华西装笔挺从远处走来，样貌成熟持重，很有派头。刘忘归主动打招呼，“小牛”一脸严肃跟刘忘归点头、握手，刘忘归直觉认为这个人应该是一个高管。而今天的酒桌上，刘忘归完全看不到第一次与牛建华见面时他的样子，反而是一副这样的形象：每次跟别人说话都会反复的羞涩脸红，眼神飘忽不敢与人对视，表达混乱，词汇简陋，表情僵硬尴尬，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老实拘谨。最让刘忘归不解的是，牛建华头发灰白，看上去早已年过半百，明显是部门里年龄最大的人，可所有人都叫他“小牛”，刘忘归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
还有杨佳，刘忘归见过第一面后印象最深的是细腰长腿、波浪长发、浓烈香水，很自然联想到这是一个善于交际的“性感小秘书”。但是在今天的酒宴上，刘忘归并没有看到想象中交际花的奔放，反而更多看到她的无措紧张和空姐般的礼貌微笑。
对于陆成民和余景东，坚定了刘忘归的第一印象，他对二人有一个对比：成民柔中带刚，景东刚中带柔。成民有故事，景东很世故。成民话少分量重，景东话多分量轻。成民有距离感，景东有亲和力。成民喜欢意味深长的微笑，景东喜欢尖利的大笑。刘忘归觉得，每个人都像脸谱，每个人都是一个世界。
推杯换盏之中，酒桌“交响乐”音量逐渐放大，越来越显喧闹。不胜酒力的刘忘归很快就晕晕乎乎的，情绪亢奋了，思绪飘忽了，表达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了。但刘忘归的表达欲并不是跟别人的高谈阔论，而是跟自己内心不停的说话。刘忘归告诉自己，要干好这份工作，多赚点钱，这应该能让凌雪更加满意，自己心里也能更加舒缓。他想起了父母一直要换房子，可自己经济实力有限，帮不上忙。刘忘归跟自己说，这也没什么可内疚的，我就这么大能耐，怪谁呢。
刘忘归眯缝着眼睛，看到人影模糊晃动，听见谈话嘈杂混乱。他想象自己成为江洋大盗，掳掠了很多财富，想像自己买彩票中了大奖。然后就在内心里傻傻的对自己笑。
刘忘归恍惚听到余景东说：“忘归人真不错、真不错。”
他听到陆成民说：“别让忘归喝了，脸都这么红了。”
他隐约看到小高离开了酒桌，随后杨佳也离开了，因为他闻到杨佳浓厚的香水味从自己的身后飘过，很快香味又飘来，杨佳回来了。
再过一会儿，小高回来了，好像在说自己丢了东西，很焦急。
酒桌安静下来，刘忘归听到大家都在说：“好好找找，丢不了。”
余景东说：“我来打，我来打。”
接着桌子底下响起手机嗡嗡的震动声，杨佳说：“在这呢，在这呢。”
小高说：“吓死我了，这年头丢什么也不能丢手机啊。”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