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思想法心情随笔

忆·汶川大地震

2019-05-02  本文已影响0人  洒瓜

今天,雅安芦山4.5级地震。愿一切安好。

一震

  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04秒,我婴儿床的床腿狠狠地抖了一下。母亲下床,以为有什么东西掉落。

  又是一震。挂在天花板上的风扇一抖,扇叶刮到了墙壁。风扇又在空中反复荡了几下,那一个个弧形,好像在提醒我们,刚发生的事都是真实的。

  5分钟。母亲拿了一个捆好的帐篷和一盏应急灯。外公外婆戴上他们的帽子。我忘了是谁抱着我,我嘴里还衔着奶瓶,就被连带着温热的襁褓一块抱着冲了出去。

  一定不是父亲。他在外地出差。

避难

  楼下早已堆满了人,每个人都已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起来又像是不知道的样子。

  邻居一家人只穿着汗衫,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就冲下了楼。这栋楼,以肉眼可见的弧度,小心翼翼的摇晃着。它也该是担心里面还有人没出来,就像聚在门口的那群人一样。

  终于,几辆三轮到了。大家却又乱哄哄地挤作一团。母亲抱着我,牵着两个老人,挤上了最后那一辆。

  一辆三轮,一个瘦弱的车厢,挤着四个人。

  人与人的距离近到可以看清对方脸上的汗珠,也许也是因为太近了,每个人尽力掩盖的不安都好像堆在了一起,挤着车里闷热。

  火辣辣的阳光大剌剌地洒在石子路上。戴了个干草帽的那位车夫,一步又一步,一圈又一圈,卖力的蹬着。那时的三轮,还是脚踩式的。几乎可以听见轮胎与石子压抑的摩擦声。

  跟普通的夏天没什么不同。

  可,连我这个小孩,也感受出了异样。

偶遇

  骑到一半,停了。

  我在与桑拿房一般闷热的空气中,睁开了朦胧睡眼。

  两辆三轮,在一条狭窄的路上碰头。一个人探出了头。

  我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咯咯地笑了起来。又一个熟悉的女声呵斥住孩子“瑶瑶,别把头伸出去,危险的很,快收回来!”

  是李阿姨跟舒诺。

  前者是母亲的同事,后者是我的幼儿园同班同学。

  我与舒诺见面,两个人高兴得紧,都咯咯笑了起来。两个大人下了车,惊讶地打了声招呼,一阵寒暄过后,却更显焦虑。

  母亲干脆在这里先给三轮车师傅付了小费,让他将外公外婆拉到草坪会面。

  她自己则拎着大包小包一手牵着我,与熟人步行到草坪。

  我跟舒诺,在烈日炎炎下,互相踩着影子,一路跑到了草坪。

帐篷

到了草坪,天色渐晚。

夕阳带着血色,映在枯黄的草坪上。

一片枯黄上,早已立起了许多个小小的半圆拱形,五颜六色。四处是人们的喧闹。

母亲一人支起两个帐篷。我高兴地大鼓掌。

今天晚上要睡帐篷,虽然我当时身为一个小屁孩,没看过半点关于野炊的书籍,却对帐篷也充满了好奇。

  母亲又给我冲了奶粉,喂我吃了点饼干。

  钻进帐篷,母亲在蓬顶挂上应急灯。

  那天晚上,是我睡得最不安稳的一次。

  灯光白花花,照得我眼睛生疼。睡袋将手脚捂得严严实实,想蹬也蹬不开。正逢夏季,为了防蚊,帐篷拉链拉得紧绷绷,不留一点缝隙,却也将满帐篷的闷热气一点也放不出去。

  最终,我还是在母亲的摇篮曲下沉沉睡去。

余震

  第二天,虽然快到中午就播报,早已无余震。

  母亲还是硬生生等到下午才敢小心翼翼地往家走。

  推开家门,像看到一位熟悉的大朋友。

  其实,对于我这个小孩子来言,就像是朋友与我闹矛盾,我搬去外面找了另一个朋友玩了一晚,第二天又搬回来和好。

  后来,母亲才告诉我,那就是汶川大地震。
  可能我差一点,就像其他很多不幸的孩子一样,再也见不到这位好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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