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初见——问刘十九

      秋末冬初，天色将暮。西边的天空还剩下一抹残红。东边的天空已彤云四起，雪纷纷扬扬地飘了下来。片刻之后，远远近近的山上，树上，村庄之上便深深浅浅地蒙了一层白色。

      一条小溪蜿蜒曲折，静静流淌。不远处是一座小镇，小溪穿城而过。近处的山边是一个小村子。村外临近河边的山下是一座绿瓦白墙的小院。院外，一丛翠竹和几株松柏郁郁苍苍，森然矗立。院内，墙角的梅花已悄然绽放，映着白雪，和旁边的红枫交相辉映。

      雪又停了下来。一个白衣小童站在不远处的江边，等着远处的渔舟过来。

      渔舟慢慢地近了，舟上渔翁看着小童道：“明月等很久了吧？今日不顺，难得打到几尾好鱼。”说着从舟中拎出几条鲜鱼递给明月，又道，“替我问白公好！”

      “明月代老师问丈人好！”明月颔首回礼，接过用草绳穿好的鱼，又道了谢，高兴地往回走了。老翁笑了笑，捋捋胡须，回身起桨，小舟划过碧波，翩然而去。

      “清风，你又偷酒喝了！”明月进到屋里，抬头一看，大声喊道。

      “没有！哪有！怎么可能有！”屋里另外一个拿着勺子，趴在酒缸边的青衣小童听到声音一惊，回头看着进来的明月笑道，“我就看看新酒好了没有，要不你帮老师尝尝？”说着把勺子递了过来。

      “哼！”明月放下手中的鱼，转身去看旁边的炉火。炉火正旺。炉边的小桌子上摆了三盘羊肉。

      “你这准备了半天就三盘肉啊！”

      “还早啊，这不等你回来咱俩一起弄嘛。没有你明月大哥的指教，小弟怎么敢擅自做主呢？”

      明月白了清风一眼，回头准备菜蔬去了。

      “清风，明月，都在吧？”过了一会儿，屋外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老师，我回来了。”明月回过头，一个意态疏阔的中年男子从屋外走了进来，手中拎着一只野兔和一只野鸡。他看看炉火和桌上的菜蔬，点点头道：“嗯！准备得不错，加上这两只野味，今晚的火锅很丰盛了。”说着走到酒缸旁揭开盖子看了看，“新酒也好了，味道如何？”他回头看看清风。

      “嗯，味道正好。”清风点头答道。

      “你不说你没偷喝么？”明月没好气地说道。

      “我只是闻了闻。”清风辩解道。

      “对啊，酒勺子陪你一起闻的嘛。”

      …… ……

      男子笑着看他俩斗嘴道：“正好，新酒初成，应该请老朋友一起品尝品尝。清风，你去跑一趟吧。”

      “啊……老师。”清风哀叹道。

      男子想了一下接着说道：“先去把笔墨取过来。”

    “啊……”清风拖着步子出去了，一会儿又端着笔墨纸砚进来了。男子看看眼前，又望了望外面，回头提笔，一挥而就，写完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交给清风道：“给刘员外送过去吧。”

      清风接过信纸歪头念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然后眨眨眼抬头道，“老师，你这不对啊，现在不是已经下雪了吗？怎么能说‘天欲雪’呢？应该‘天已雪’啊……啊，好的，老师，我先送信去了！”清风看看男子的眼神，吐吐舌头，缩了缩脖子，转身噌噌地往外面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