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簡山非好汉

幽馥暑中寒

2020-07-13  本文已影响0人  九月沧海

忽然间,想再看看栀子花,那幽香的,甜润的味道,不知怎的就再次进入心田。

可是,七月的大街小巷里,是新上市的西瓜、葡萄 ,哪里会有栀子花的影子?

栀子花在哪呢?一条多年前买的裙子上,绿叶间盛开的,洁白的,正是栀子花啊。

衣裙还在,而穿裙子的人, 已没有当时的欣喜。可是,一直留着,是不舍那个年华还是不舍这条裙子?

年华已去,花一般的青春,不知也不曾留意留在了什么样的风景里。忙忙碌碌的、谨慎的脚印,留下的都是不为人知的沧桑、执着。

春天把百花留在了春季,而我们如花的年华,也永远属于那个春季。在稍稍炎热的日子里,在有些忧伤的日子里,那温润甜美的栀子花啊,就那样绽放在每个初夏。

从前最早见到的栀子花,是幼时在四川时,曾见过有人家把栀子花泡在水缸里。一朵朵白色的花朵,宛如雪莲静静地开在水中。看花的人瞧着水中的花,看着花旁小人儿模糊的影子……记忆的碎片,如花般的时光就在水波中,在一阵阵的风雨中流逝。

再见到栀子花时,已是在这个多雨的江城。撑着一把伞,沿着路边高大浓密的杉树慢慢走着,听雨不紧不慢打在伞上。不经意抬眼间,就看见那栋砌着红砖的不高的老式楼的窗下,几株栀子树间隔着杂草,一两米高,不太粗壮的枝条上,叶片苍绿,一朵朵白色的栀子花,正盛开在雨中。

走近细看时,撑着的伞不小心碰到了枝条,一树的雨便哗啦啦滚落下来,一阵阵的清香也瞬间弥漫在雨中。而花在雨中更显“孤姿妍外净,幽馥暑中寒。”枝头一层层白色的花瓣托着黄色的花心 ,含着微微的雨水;有的花心被白色的花瓣一层层包裹,只把最外层的花瓣打开,任雨水一滴一滴在隐隐的花丝间滚落;还未开放的花,绿色的花骨朵被叶子簇拥在枝头,只待在阳光雨露中,慢慢撑开,渐渐将绿色转为白色的花瓣,一层层花瓣,将一层层心事,慢慢安放于世间。

这红色砖楼里的小小人儿,不知是否也在栀子花香中,不知不觉也便来到人生另一段旅程。雨渐渐停了,水雾中,传来一阵“一、二、三、四……”洪亮的番号声,一身身绿军装的学员们,排着整齐的队列经过。队列渐渐走远,路两边高大的杉树,正笼罩在轻烟中。

仍旧撑着伞的自己,走在雨后的杉树下,花也渐渐远去,偶有几个学员急匆匆赶往食堂,而自己在绿色军营的岁月也这样急匆匆地过去了,转眼间就从那个昔日长安古城来到这长江汉水的江城。

这个江城,雨多,花多。栀子花开时,总是会买些回来,插在瓶中,有时亦会找一个大钵子,泡在水里。用手划拉着水,看花在水里晃漾着,就看见一个小女孩也在水边看花,花边的水,映着笑靥。而渐渐地,小女孩的影子越来越远,慢慢藏在年华的旧梦里。

梦中是人间几多花开花落,而素雅芬芳的栀子花,在每个初夏时,便花香满城。每日清晨,大街小巷就有卖栀子花的人了。在家里,办公室里,车里,包里甚至发间,都会有栀子花的清香。花虽芬芳素雅,但一朵花的花期却如此短暂,短短几日,萎黄的花瓣,成为留给人间最后一丝笑颜,便匆匆的,如下凡的仙女一般,在人间已无可找寻。

雨下了多日,栀子花期也似乎渐渐地过了。那夜突然起风了,没想到这个七月初竟有如此极大的风,吹得树木枝柯交织,哗哗作响,雨亦突然如瓢泼,哗哗地灌入山河草木。

小区绿道边的那几棵栀子树,树叶浓密苍绿,叶脉深深,叶尖挂着雨点,在这个雨季里,点点滴滴,是谁无言的心声?四季常绿的叶,东去春来,陪着一个个小小的不易察觉的蓓蕾,听冬天的雪,夏天的雨,一阵阵落在在栀子树上,一声一声,是在等待栀子花开,还是在等待树上结着那橙红色的小果?

想当年在那个穿白大褂的时期,有时也会去中药房按处方给患者抓中药。中药房里就有这橘红色的栀子果,有时见栀子有点大了,会用药房的那个小臼子把它捣得再细碎一点,这时便会看见臼子里染了一层橘色。在这个喜爱栀子花的江城里,有多少人会想到那样素雅的花,结的果实的颜色却是那样鲜亮浓烈又默默地给人间减少多少疾患?

清晨,在这个有些闷热潮湿的地铁口,看见一位妇人挎着一个大篮子,篮子里竟然是许多乳黄色的小栀子花苞,正是有人拿来做手串的那种,在清晨的空气中 ,留下缕缕花香。而我,正穿着那条栀子花的裙子,撑着伞,急匆匆地走在自己的路上。不知那些曾经的卖花人,一步步走到了哪里?而此时雨正打在树上,打在伞上,一声一声,滴滴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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