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旅行笔记(一)
我们这一代人,生于灾年,懵懂时经历文革,长大成人逢改革开放,接受的历史观和道德观被烙上了深深的意识形态印记。要破除狭隘和错误的思想桎梏唯有读万卷书加行万里路,用自己的双眼去看我们原以为熟悉的世界,用心去体悟我们本觉得明白的是非。
要去台湾了。从小听了太多次“我们一定要解放台湾”的口号,随后多年又熟听了“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阿里山的少年壮如山”,童安格的“走在忠孝路上……”,外婆的澎湖湾。但扪心自问:我真的了解台湾吗?搜索枯肠,依稀记得中学课本上有郑成功打败荷兰人,收复台湾那段让少年的我倍感自豪的故事。这些年读过一些跟台湾有关的书,纸上得来终觉浅,且随着时间远我而去了,剩下的就是媒体宣传和周围人的道听途说了。这样算来,我对台湾好像真的一无所知了。也好,就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清空因历史原因形成的偏见和误读,带着双眼和头脑去台湾看一看,并把自己的观感尽量客观地写下来,希望此文能有助于更多的大陆同胞有兴趣较为深入地了解台湾的历史沿革,理解台湾民众的公民意识和现状,欣赏台湾传承的中国传统文化和保存的文化遗产,体悟台湾民众的生活态度和人生追求等,从而更多增进双方互信和合作。
2月7日(周日,除夕)抵达台北
飞机上,一个问题始终萦绕着我,那隔海相望的海峡,对岸的台湾岛,真的是我心里想象过千百遍的模样吗?走出桃园机场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分,从第一眼看到台北夜空,随后出租车驶向所住的公寓路上,下意识地,我的眼睛一直在捕捉着想象中的,书本上读过的,别人曾经告诉我的台湾的点点滴滴。所见之处显然都是陌生的,但心里却感觉到些许熟悉。无论是林立的楼房还是寻常巷陌,无论是似曾相识的街名还是霓虹灯照亮的琳琅店招,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充盈着我的大脑。没错,台湾和大陆的阻隔并不仅仅是那一湾窄窄的海峡,而是千山万水的心理距离。对台湾之行的种种期待,尤其是对初次造访的我来说,脑子里那有关荷兰人的抢占、国姓爷的收复、清王朝的统治、日本人的殖民、国民党的光复以及近年来两党交错上台和下台,如同一部电视连续剧,一幕幕的蒙太奇片段在头脑里挥之不去。这就是台湾的历史变迁,每个历史阶段留下的斑驳足迹共同铸就了眼前那现代化都市的真实画面。
台湾地图百闻不如一见,从今天起,让我用眼睛来观察这里现状,体悟台湾曲折而哀怨的历史沧桑,用脚步来丈量这片活生生的土地和山川,用心来倾听台湾的脉动和倾诉,更用脑子来判断历史的是是非非,希望能得偿我愿。
今天恰逢是中国人的除夕夜,台北的气温比起上海温暖得多。跟国内不少大城市一样,此刻的台北的大街小巷都显得空空荡荡,大部分沿街的店面也早早地歇业了,也许店主们应该都在家里围坐着吃年夜饭吧。为了方便对台北的考察,我们特地选择居住在大安区信义路四段边上的一处民宅(通过AirBNB预定)里,这里可以方便地搭乘公共交通,甚至步行到台北大部分的历史遗迹和文化场所去,离台北地标建筑101大楼只是一箭之遥。
交通极为顺畅,半个多小时就到了,三房两厅的公寓房很宽敞,足以让我们一家三代五口舒服地居住,室内整洁,布置很温馨,客厅和屋角摆放的各种花卉都是主人生活品味的告白。正当除夕之夜,偶尔也听到短短的一两声爆竹声,但绝不喧嚣。这是多年来不曾有央视春晚陪伴的除夕夜,打开电视,台湾也有一台春节晚会在热播着,但更多的频道在报道昨日高雄地震后的搜寻工作进展,评论员和记者都在讨论如何对导致楼房倒塌背后工程质量问题的追责。
无奈旅途劳顿,想休息了。躺在床上,先用微信给亲人们报个平安。躺在陌生城市的陌生床上,一下子还睡不着,口占小词一首:
清平乐 除夕
冬去春回,除夕年年醉。
宴罢金猴来献瑞,却在台北守岁。
两岸共渡佳节,地震岂能摧毁。
今日初履宝岛,寄情青山绿水。